一丝惧意逐渐爬上心头,爱,她一直想回避的东西,离她越来越近,触手可及。她开始有些害怕,有些患得患失。最初跟他发生关系,只是顺其自然的一回事,无关爱情。就如她从前交往的那些男人一般,只是彼此从对方身上寻找快乐,却从不言爱。可是现在,她已经开始迷失自己,在他重重的爱恋包围下,她也逐渐被融化,逐渐披上爱的轻纱。
深藏在脑海中的影像呼之欲出,那些她刻意想要遗忘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她浑身冷得发涩……
曾经也有那样一个男人,他视她如珍宠,占有她所有的时间,占有她所有的气息,在她十八岁生日的当夜他让她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为真正的女人。
他比她大了十岁,是名成功的商人,身价不菲,成熟的气质和优雅的体态,是无数少女追逐的对象。他冷酷,寡言,处事狠辣,纵横商海,无往不利。唯有在她面前,他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与她的时间争宠。他不喜欢她每天按时上学,不喜欢她为了复习考试而忽略他,他要她的眼里心里时时刻刻都是他的影子。
那时候,她不懂,不懂他为何如此顽固。他们明明有着一生的时间慢慢度过,可他偏偏就是要占有她所有的时间,只能看着他,看着他工作,看着他洗澡,看着他吃饭……
直到那一天,他躺在冰冷的水晶棺,他温柔的双手不再抚摸她的脸庞,他深邃幽黯的黑眸不再睁开看她,她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从此,那张冷酷而轮廓分明的脸孔便深深地埋藏在了她心底,他眉间那颗妖冶的朱砂痣也化成了封存记忆的锁匙,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再想起他,那个名叫泽野的男人,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是他改变了她的一切,让她走上从商的道路,踏着他的足迹,纵横商海,是他教会了她一切,却也夺走了她爱人的勇气。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初见龙之翼时,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原来他们的身影如此相近,他们的脸型也所差无几,只是他的眉心没有那颗妖冶的朱砂,他不是泽野。
一股浑厚的气息压近她,夜魔天有些不悦地撕咬她的耳垂,原来她分心得厉害,他已经叫了她五六遍,而她却将自己锁在记忆中,无法开释。想要逃离他的念头越来越重,她很害怕,怕自己真的会爱上他,怕他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的心中充满恐惧。
她从他身上退离,踱步到窗前,他一直不许她开窗,仿佛她会从窗口处不翼而飞。这一次,她没有妥协,拉开了他按在窗棂上的手,敞开窗户,呼吸来自大自然的清新空气。
“夜,陪我出去走走吧。”
外面已是夕阳西下,红霞染遍西边的天空,璨光透过云端。
她在西北面的一棵古槐后看到了冰司露在树干外的一段剑柄,她早就猜到他一定就在附近,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理所当然会做之事。
他的头探出了半颗,似察觉到了她注视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朝他的方向比了个手势,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转身施展轻功离开。
“在看什么?”
当夜魔天绕到她身后时,冰司的身影已经远去。
她俏皮地回首,勾下他的脖子道:“夜,我们去水潭泡个澡吧?”
暧昧的语气和勾魂的暗示,他的眸光顿时升起一簇火光,她连忙拉着他出门,分散他的注意力,否则他一定又会再要她一次。
她欢快地奔入水潭中,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从这里开始拉近,他表达情欲的方式很直接,毫不掩饰,这一点和泽野很像。
第一次认识泽野,是在同学哥哥的一次生日派对上,她不喜欢虚伪的应酬,更不喜欢违心地吹捧别人,所以她选择了躲在派对外的一张吊椅上。赤着脚踝,她闭目迎着晚风,嘴里哼着小调,她的歌声轻轻柔柔地飘荡在小花园的上空,一切都显得那么惬意。
突然感觉脚面有些温湿,一只大手捉住了她的脚踝,她惊诧地睁开眼。在她面前单膝跪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的脸轮廓很深,带着冷峻之色,他的眸子黝黑深邃,深不见底,而他眉间那颗妖冶的朱砂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
陌生异样的感觉让她惊骇,她想逃离,可是他牢牢地捉着她的脚踝,黑眸深深地望进她的眸底,随后她听到了他飘忽魅惑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
“乖,继续唱。”
受蛊惑一般,她顺从地继续唱着,但她的歌声一定已经变了调,她听不到自己的歌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随着他忽快忽慢。
“妖儿,不要离开我。”夜魔天从身后拥着她,气息扑在她的耳中,低沉的嗓音,带着穿透力。
她的心再次跌宕,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她想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整理心情,她不能给他任何承诺。生硬地扯出一抹笑容,素手指向远处的一块巨石,说道:“我去那边脱一下衣裳。”她已经看到冰司事先在那里做好的标记。
“干嘛非去那里脱,在这里不也一样?”他笑得暧昧,狭长的眸子眯成了缝。
死相!
她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直接往巨石后走去。
他站在潭边,引颈向天一声长啸,优美的颈线上仰,说不出的豪迈和洒脱。满头凌乱的长发垂至腰间,随风肆意飘洒,夕阳掩映下,他丰神俊朗的面容更加魅惑。
她回首望他,胸中满是甜蜜和暖意,然而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安。她害怕她得到的越多,到最后失去的也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