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石上,看着水慕华草草地掩埋了紫儿的尸首,她不由地感慨。初识紫儿时,她还以为她真如自己所见到的那般单纯,却原来是她错看了人心,人心难测,她再一次将此真理铭感于心。
趴在水慕华略显清瘦的脊背上,闻着他发上特有的清幽发香,她不自觉地迷醉。他的身上有着无数的谜团,然而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不会伤害她,而且他们之间有着丝丝缠缠,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因为他的眼神,每次她对上他的眼神,都有种安心的感觉,仿佛是多年不见的亲人般温暖。
水慕华将她背回书院时,她又见到了夜魔天,他正带着他的小罗罗们在书院里到处寻找着什么。见到她,夜魔天疾步迎了过来,面上带着不悦之色,但尽管如此,他风华绝代的脸庞还是不失颜色。
“你去哪里了?出了书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妖儿交待?”
她对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恼怒,他压根就不关心她,若不是她之前以妖儿的身份拜托他照拂她,他根本不会理她的死活。这也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她咬唇故意诈他:“我被你摔伤了,下山买药不成吗?”
狭长的眸子微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其间泛着疑光:“我记得我没使多大力气,怎么可能摔伤?倒是你,这才出了趟门,就招惹回来一个小白脸,你就那么喜欢男人?”
她一阵气堵,人家水慕华什么时候成小白脸了?她跟他赌气道:“是啊,我就喜欢男人,怎么滴?”
夜魔天斜眼看了她半天,挑眉道:“有这个小白脸在也好,免得你以后再打我的主意。妖儿也够倒霉的,怎么会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竟然有那种癖好。”他煞有介事地摇晃着脑袋,甩着衣袖大步流星地离开。
她气得咬牙切齿,真想拿个锤子凿开他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装的是草,还是别的什么废物。突然想起些事,她从水慕华背上跳了下来,几步小跑追上了他。
“夜魔天,能不能跟你借些人来使唤?”
夜魔天没有停下脚步,依然我行我素地往前走,只酷酷地丢下两个字:“理由。”
她于是将书院里最近常出现黑衣人和镇南王想对她不利的事一一跟他说明,等到她说完时,她已经跟着他回到了他的住所。这家伙,她真是服了他了,除了妖儿,他谁的账都不买。她追着他一路小跑一路说,说得她气喘吁吁。
她当然不会注意到,在她跟着夜魔天离开时,一丝愁绪和阴霾慢慢爬上水慕华的眉梢。她也不会知道,这些天来,其实他从未曾离开过书院,一直在暗处默默地守护着她,也看到了一切该看到和不该看到的事情。
她满满地喝了三杯水,抢占了夜魔天的藤椅,仰躺在上头,嘴里还在继续絮絮叨叨。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早将他视作自家的男人,也不对他见外。至于他的感受,她直接无视。
“夜弟弟,我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小舅子,以后你要克制你自己。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对小舅子动手,这是不对滴。”
“夜弟弟,想不想知道妖儿的生日、星座、爱好等等私隐?我可以酌情透露给你哦,至于透露多少,那就得看你的诚意了……”
她一边懒懒地斜躺着,一边饮茶解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待她转头看向周围,哪里还有人影?
死鬼,竟然给她溜号!
看来她这个小舅子在他面前真没有什么威慑力,还是得妖儿亲自出马才行。
此时已是二更时分,浩瀚的天空,繁星点缀,团团乌云遮住了月光。小院内树影婆娑,光线黯淡。
在小院的西面,一条纤细的身影悄然越墙而入,落地时身前向前俯冲,险些没有站稳。韩灵拍了拍胸膛,惊惶未定,她这轻功练得不三不四,啥时候才能飞檐走壁,来去自如?
她整理了下略显褶皱的长裙,披散的长发揽于胸前。黯淡的星光下,与生俱来的气质,自然流露,幽如兰之芳蔼,灼如芙之清雅。她的眼波微微流转,嘴角如新月除绽,今晚她特意换了女装,为的就是请君入瓮。且看她如何调教这个冥顽不灵的天魔帮老大。
“谁?”她这边稍有动静,房内的人已有了察觉。
她负手站在院子中央,只轻轻低语了句:“死鬼,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房门倏地打开,她虽是背对着门,但也能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下一刻,她被圈禁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妖儿,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浓重的气息扑在她的面颊上,他的声音低哑,隐忍而激动。
她原本准备了一大堆责骂的话,顿时吞回了肚子里,这样的他,让她无法责怪。他紧紧地拥着她,擂鼓的心跳声,震得她浑身烫热。
不行,不能就这么轻易饶过他。
她试探地问道:“夜,我哥哥告诉我,你已经有了未婚妻,这是真的吗?”
夜魔天面色下沉,嗤道:“别听那臭小子胡说!他整日在我耳边烦叨,要不是他是你哥哥,我早一掌拍死了他。”
原来他心里这么排腹她呢,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提脚狠狠地踩在他脚面上,他匆忙从床上下来,也没有着履,所以她这一脚就直接踩在了他的五根脚趾,他当即疼得哇哇大叫。她趁着间隙,挣脱了他,从他身上退离。
“我跟哥哥自小孤苦无依,相依为命,你不尊重我哥哥,就是不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