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忙碌了一天,终于将城墙全部修好。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就是在前几天被几枚炮弹殉爆形成的城墙边角的那个大洞,由于洞过于巨大,所以一直都是派人把守,没有进行修补。
今夜,风云突变,浓浓的寒气在强风的带动下降寒冷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宋军哥哥们冻得全身直哆嗦,缩成一团,以获得一点温暖。
伍崇义满眼血丝,一边搂着羊毛毡子瑟瑟发抖,一边在心中将献计的那个青年的祖宗从头至尾问候了好几遍,同时格外关注了他家的所有女性亲属。
“这个该死的年轻人!要不是他出的馊主意,我们现在怕是早已将那逆贼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了!”
“将,将军,现在外面起风了!”董千里跑进来,面带喜色。
“哦?起风也要来报告吗?出去!”伍崇义正当心情不爽之时,见到董千里跑进来,大声呵斥道。
“外面降温了!我们,我们可以将城墙继续冻起来了!”董千里眉飞色舞的说道。
“真的?”伍崇义从卧榻上站起来,又被一阵阵呼啦啦吹进来的冷风冻得直打颤,急忙抓起羊毛毡子披在身上。
“随我出去看看!”伍崇义穿戴妥当,依旧将羊毛毡子披在身上,大踏步走出知府衙门,来到大街之上。
大街上静悄悄的,为数不多的士兵们缩脖子蹲在墙角取暖。除此之外。连夜巡的耗子也没有见到一个。
“天真冷!”伍崇义伸出手,放在眼前,却见一朵洁白的雪花慢慢飘落,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渐渐融化在他的手心。
这时,陆云也站在大营外面,伸出右手,一片晶莹剔透的雪片盈盈飘落,落在他的手心,慢慢融化在他深情的目光之中……
“进攻!”陆云令下如山倒,数百门大炮对准城墙上的那个大大的缺口猛烈轰击!
不一会,炮火消散,张世山一马当先,率领自己的第一军向缺口冲去!
紧接着是邹芬的第二军!
第三军……
陆云在瞬间将全部军队全部押上,以密集阵型向蔡州城猛烈进攻!
第一军进展迅速,在城市中心的大街上与数万宋军相遇。
“士兵们!为主公拼死一战!”张世山大喝道!
“是!”身后的士兵也举起武器怒喝道。
“兵士们!剿灭逆贼!复我中原!”对面的将领也举起钢刀怒吼道!
“杀!”两军士兵搅在一起,开始拼死搏杀!
风更大了,密集的雪花在强风的吹送下钻进每个人的脖子,袖口,裤管……寒冷,将所有人都包围了!
但是正值拼死奋战之时,谁也没有顾及到那刺骨的寒冷。
“大家努力!”正在敌我交战难解难分之时,陆云的身影出现在复国军士兵面前。
“主公来了!”
“主公来了!”士兵们像打了一针强心针一样,奋力搏杀起来!
顿时,宋军士兵顶不住了,加上刺骨的寒冷,加上每日的劳累,加上……
邹芬率领第二军杀向城北,邹芬自打接手第二军以来还没有好好的表现过,现在他第一个跑在最前端,想给众位士兵做个榜样。
带头的都玩命了,咱们不上好像太不够意思了,在邹芬的带领下,第二军士兵们好似下山猛虎一般冲向城北!
城北没有遭到炮火袭击,所以伍崇义仅在城北布置了八千士兵,其余军队全部调至南面修城墙去了。
带领这八千士兵的乃是伍崇义的姐姐家的孩子也就是他的侄子李守业,此人五短身材,长相怪异,属于那种人见惊掉魂鬼见鬼也愁的特殊人种,总是被人们列入白天吓死人晚上吓死鬼的禁忌单元。
但是,李守业却不是庸才,他利用这八千士兵在城北打出了一场让世人为之震惊的一场阻击战!
邹芬的先头部队刚刚抵达城北李守业的防区,便被一阵箭雨射回来,只好撤至原地,准备继续进攻。
“不怕死的跟我冲!”邹芬初战受挫,大怒,催动战马挥舞长刀冲向宋军!
“扔绊马索!”李守业站在高处观察战局,见邹芬率领骑兵旅杀上前来,下令道。
宋军士兵们训练有素,趁着战马距离自己还有不到四丈的距离,麻利的甩出绊马索,随即侧身滚到路边,躲避战马的践踏。
“啪!”邹芬的战马首先中套,战马哀鸣一声,翻倒在地,伤了左侧肋骨,短时间内怕是起不来了。
邹芬眼见情况不好,急忙甩开马镫,双脚用力,凌空飞起,在马背上狠狠踏上一脚,飞到半空中,紧接着连续几个鹞子翻身卸下冲击力,双脚稳稳的踏在地上,但是巨大的冲击力将方圆五尺的雪花全部轰散!
邹芬看看自己的战马,又看看身后被绊倒的一大片骑兵,心中忿恨,没想到我邹芬头一次作为一军统帅出战竟然跌了这么大的跟头!以后还有什么掩面去见主公!他飞快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刀,大喊一声:“跟我冲!”头一个向前奔去!
“结盾!”李守业一声令下,士兵们在平地上将重盾狠狠戳进地面,开始结成巨大的盾墙!
邹芬正在向前冲,发现眼前出现了一面巨型的盾墙,微微一愣,随即想到对策。
“掷弹兵,向前!”邹芬吼道。
三千掷弹兵,摆成密集的阵型,徐徐冲向那长达三百多长的盾墙!
“投弹!”随着掷弹兵旅长令旗挥下,如满天飞蝗般的手雷燃烧弹等火器飞向盾墙!
“投枪!”李守业一声号令,盾墙后飞出无数的长枪,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向邹芬的第二军!
“啊!”
“啊!”
霎时间便有上百名士兵中枪倒地,哀号不已。但是此时李守业的盾墙也遭受猛烈的炮火袭击,士兵们非死即伤,盾阵瓦解。
“士兵们!随我杀!”李守业自腰间拔出长剑,头一个杀向第二军!
“士兵们,跟我冲啊!”邹芬见对面杀来大量的宋军,不禁大喜过望,挥舞着长刀像疯子一眼杀出去!
兵对兵,将对将,双方在城北展开了激战!
邹芬认为复国军的精锐之师——第二军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格斗,加上自己身先士卒的带头作用,此战必然成功,没想到李守业的士兵个个凶顽,每三人组成一组,对抗单兵,导致第二军很多的士兵付出了不必要的牺牲。
邹芬见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在敌军的三人小队面前怒发冲冠,嚎叫着抡刀猛砍!同时下令一支部队从侧翼将李守业的部队包围起来!
李守业力不能支,终于败下阵去,他很乖巧的将宝剑扔在地上,双手抱头蹲在一边,等候敌人来抓他做俘虏。
邹芬不胜愤怒的抓起李守业,被他的相貌吓了一跳,但是邹芬心理素质过硬,在强忍着不去研究李守业那张丑脸的高度自控机制下,邹芬终于成功的遏制住了将晚饭,中午饭以及早饭呕出来的冲动。
“小子,你杀了我那么多兵,今天我要用你的头为他们祭奠!”邹芬将鲜血淋漓的钢刀架在李守业的脖子上,恨不得立刻将他的丑脸切成一百瓣喂狗。
“吾闻尊驾之主陆云最喜人才,将军若要得富贵,何不将我献与汝主,将来在下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时,将军的荣华富贵岂不唾手可得?”
邹芬仔细想了想,要是将这个会带兵会打仗的家伙交给主公,也许还真能得到一笔封赏,于是下令手下打扫战场,自己领着李守业来见陆云。
陆云正蹲在火边审问俘虏,看到邹芬带来一个人,走到近前,借着火光看到那人的相貌,陆云忍不住,差点吐出来!
太恶心了!真是鬼见愁啊!陆云努力咽下晚饭,努力不去看他。
为等陆云说话,李守业首先开口了:“叛国逆贼陆云!我恨不得将你剥皮充草!生食汝肉!”
“你为何骂我?”陆云站起来问道。
“汝等既为宋臣,当尽心竭力,辅佐吾皇中兴宋室,一统中原,谁料尔等心怀不臣之心,勾搭宵小之徒,割据北土,抗拒天兵,意图谋朝篡位,自立为王,大胆逆贼,定当留下万古恶名!堪比秦桧何!”
“天下有德者据之!秦皇无道,高祖代之,开大汉四百年基业,隋室暴虐,高祖兴兵灭之,立大唐三百年江山!如此之例,举不胜举,赵氏荒淫,国微兵弱,靖康之耻在于前,割地求和在于后,此乃我大汉民族千年未有之大耻也!再说为何天下非得是那赵家天下!我就要打出一个亮堂堂的陆家天下!”陆云双目带火,精光四溢,与李守业互相对视!
最终,李守业的眼光黯淡下去,他无力的点点头。忽然面部抽搐,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主公,他咬舌自尽了!”邹芬急忙上前查看,回禀陆云。
“忠臣也!好好厚葬他。”陆云叹一口气,又气死一个。他甩过李守业给他带来的不快,下令道:“全军出击!进攻宋军!”
十万大军分路围剿,顷刻间,宋军的抵抗冰消瓦解,宋军想跑但是已经跑不动了,他们实在太累了。
宋军士兵们无力的坐在地上,等候被杀戮的命运,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逆军士兵们并没有将钢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而是将他们扶起来,送到一大堆正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再送上一碗驱寒的姜汤。
大家都是华夏子民,大汉苗裔,何必打个你死我活?
待到天刚蒙蒙亮,战斗结束了,而天空中还在漫天飞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将整个蔡州城变成银装玉砌的世界。
“士卒伤亡多少?”陆云蹲在火堆旁一边烤火一边向张世山询问战果。
“我们的士兵总共死了两千多人,伤者也有千余,但是我们抓到了九万多俘虏,现在都关在城西。”
“八万多,伤了我三千多将士,看来这伍崇义倒是员悍将。”陆云自言自语道。
“现在大家都给那个伍将军封了个绰号叫‘缩头将军’,现在他也被关在城西一间破庙里。”张世山笑道。
“我们又是派间谍又是出诡计,又轰城墙轰了好几天,还是伤亡三千人,看来这个伍崇义进攻不行,防守倒是蛮有一套的。我去看看他。”陆云站起身来,拍掉身上厚厚的雪花,抖掉凝结的冰渣,转身向城西大踏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