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鸣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荆龙藜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居汉地,或协周亲;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共立勤王之勋,无废大君之命,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光宅元年九月二十九日,英国公李勣之孙梁州司马李敬业和其弟李敬猷连同唐之奇、魏思温、杜求仁、李宗臣、薛仲章还有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冰王在扬州举起大旗‘匡扶皇帝复位,讨伐武氏篡逆’。武太后接到李敬业之叔李思文的奏章之后,看着骆冰王的《讨武檄文》,突然说:“果然好文采,不愧为当代大诗人!好!好!好!”
刘祎之出班道:“太后,此人协同谋反,乃是大逆不道。还望太后速派精兵剿灭叛贼!”
武太后立刻阴沉着脸说:“这些匪类,不足挂齿!裴炎,你立刻派人严密监视扬州之情。洛阳王、武三思留下,其它诸人可先行退下!”
“臣等领旨!”
武太后将我们带到偏殿,这时来看她确实有些气恼了。
她说:“李思文密报上说,李敬业谋反乃是打着拥立庐陵王复位之旗号。不过以朕看来,李显到不足虑,而是李贤!三思,你立刻带人前往房州,严密监视庐陵王,不须任何人和他接触!你明白吗?”
武三思道:“臣明白!”
武太后道:“你现在就去!”
武三思从不问为什么,他当即说:“臣告退!”
武三思走后,武太后说道:“来人,传左金吾将军邱李勣见驾!”
过了一会儿,邱神勣来了。
武太后说:“李贤从小便不安分,好高骛远,自命不凡。作太子之时便阴蓄武士,意图谋反,被幽禁期间不知反省,不知悔改!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对朕十分敌视。李敬业举兵谋反,必会派人前往巴州联络李贤,邀其入伙。李贤若得知消息,必定正中下怀毫不犹豫地加入叛军。丘将军,朕要你马不停蹄赶往巴州,监视李贤!”
丘神勣说:“末将明白!不过,太后,末将去后当如何对待李贤?”
我说:“那还用问?自然是多带些羽林军,不分昼夜严密监视!不要让外界的讯息传到他的耳朵里。”
武太后点点头,说:“正是如此!”
丘神勣道:“这些末将都明白,但是,如果有意外发生,譬如叛军若派兵硬抢,末将该如何处置?”
武太后沉默多时,脸色阴沉的可怕,“这点朕也想到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将军可便宜行事!决不能让李贤落在叛贼手中。唉!俗话有云‘虎毒不食子’,可是为了我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百姓免遭战乱,朕也只好如此了!”
我看着武太后说,对丘神勣说:“丘将军,人处在这个位置上,只怕比虎狼还凶残!”
丘神勣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泣声说道:“太后、王爷,为了大唐江山,天下苍生安危,太后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太后之心,日月可鉴,千秋万代也将传为美谈!”
武太后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说:“只怕会留下千古骂名!”
丘神勣走后,武太后颓废的坐在宝座之上,说:“王弟,你说李贤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武太后说:“为何?这是为何?他们要逼朕!”
没过几天,丘神勣捉到了一个细作,从他的身上发现了李敬业写给李贤的亲笔书信,邀他参见义军,以他的名号号令天下事成之后,立他为王,杀尽武氏宗嗣,重兴李唐基业。
丘神勣想了一夜,唯有杀了李贤,绝了李敬业的念想。
第二天,丘神勣带领着四、五个侍卫,传去武太后的旨意,将他以白绫缢死。
武太后闻之,伤心欲绝,传下旨意,将李贤的尸身迎回洛阳,追封雍王。 贬黜丘神勣为叠州刺史。不过这也只是为了向天下表明,李贤不是她杀,是丘神勣处置不当。
“启禀太后,李敬业叛军誓师五天,正欲攻打常、润二州,请太后早派人马,剿灭叛贼!”
武后听完刘祎之的奏报,看着站在一边的几天没有言事的裴炎,问道:“裴相,你看我们当如何应对?”
裴炎道:“以臣之见,陛下已经年长,却迟迟不能亲政!此次扬州之乱。逆贼们便是以此为借口。倘若太后还政于皇上,叛贼再无凭籍,叛乱将不讨自平!”
群臣一听,愕然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武太后冷笑着说道:“好啊,叛军造反,当朝宰辅却无退敌之策,反作壁上观,既如此,朕自己来调兵遣将,朕不信,李敬业,薛仲璋几个奸贼就会撼动我大唐江山!刘祎之!”
“臣在!”
“即可拟旨,着右羽林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魏元忠为监军使,将兵三十万,讨伐扬州叛军。明日集结,后日发兵,务求一鼓作气!”
两天之后,三十万大军士气如虹的向扬州开去。
十月初五,监察御史崔赞上奏,“裴炎身受先帝临终顾命,大权在握,不思退敌之策,却为叛贼寻找借口,若无异图,为何在此时胁逼太后?其用心何在,朝廷理应严查!”
这一道奏报,正好中了武太后下怀,她马上下旨,命左肃政台大夫骞味道、侍御史鱼承晔,就裴炎有无异图之事严加审验。
骞味道、鱼承晔立刻明白了,当天夜里就将裴炎丢进了大牢。
十月初八,裴炎以谋反罪被推上了断头台,在此之前神都中传唱着这样一首歌‘一片火、两片火,绯衣小儿殿上座’这明显表面了裴炎有谋反之心。
这日接到奏报,李敬业攻陷常州、润州,润州刺史李思文被俘。据说李思文和李敬业争相对骂,李思文被拘狱中。
李孝逸帅三十万大军在都梁山和李敬业的叛军短兵相接,可几次交战都没能歼灭叛军,而且还损兵折将。
武太后闻之,大怒,三十万大军竟然不能将十万叛军扫灭,看来是高估了李孝逸的才能,她于是决定派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再带十万大军挥师南下,扫灭叛贼。
而且她还下令削去李敬业父祖官爵,剖坟开棺,复其本姓徐氏,凡李敬业之嫡亲亲属几乎皆被杀戮,侥幸活下来的都逃到了西域。
我一听武太后要剖李国公的坟墓,我赶紧起来说:“太后,臣弟请太后开恩,李敬业之罪罪在一人,与其祖已故英国公、司空李勣李大人有何干系?再者李国公身前为我大唐立下不少功勋,平定高丽,乃不世之功。臣弟请太后收回臣命!”
武太后阴沉着脸看着我说:“徐敬业胆敢造反,乃是其祖为教善之功。”
我说:“太后,李国公弥留之际,曾对太后言道,请太后严加管教,今日徐敬业谋反实乃太后未能教善之责!”
武太后厉声道:“住嘴!朕旨意以下,绝不收回!”
我立刻跪下道:“太后若不应允,臣弟就在这朝堂之上,长跪不起!”
武太后说:“哼,你就是跪死在这里,朕也不允!退朝!”
我看这满朝一个个退出了朝堂,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李国公,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我绝不会食言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剖坟戮尸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的腿部渐渐麻痹了,可我一定要坚持,一定要坚持!
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太阳从东边到了正中,又从正中缓缓滑向了西边。
我又累又饿又渴,我的神志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恍惚间我看见李勣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昊老弟,为了这个逆子,让你为老夫受苦了!老夫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说:“国公,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的。对不起,我骗了你!”
李勣说:“唉,是老夫的不是。王爷,王爷!”
这时一个人突然拍了我一把,我定了定神,一看,原来是武壮。
我说:“武公公,烦你去告诉太后,她若不准,我就跪死在这里!”
武壮说:“王爷,太后请您往偏殿叙事!”
我叹了一口气,说:“她若不准本王之奏,本王绝不起来!”
这时就听见从后面传来武太后的声音,“王弟,你起来吧!朕同意了!”
武太后慢慢来到我的面前,和武壮一齐把我扶了起来,然后让我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武太后说:“王弟,适才朕想了想,你说的有理,李世叔对我大唐有功,对朕有恩,若剖坟开棺岂不是恩将仇报,再说也不能惊动了先帝之灵。跪疼了吧!来啊,你们还不给王爷捏捏腿!”
她身边的两个小宫女应了一声,跪在我面前,轻轻的给我捶打揉捏起来。
我见左边那个宫女长的十分美丽动人,比我家的卢婉玉,出嫁了的李令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武太后说:“王弟,你可知此女是谁?”
我皱着眉头说:“此女定是宫中第一才女上官婉儿。”
武太后笑着说:“王弟,你如何得知?此女正是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