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忠整理了一下思绪,又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又一次,将军被开明王召进宫里,说是要奖赏将军少年有为,是西蜀的未来,就在那一次……”
“就在那一次。”李忠忽然停止了声音,不再发言,目光显得格外的深邃,搞得李义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一次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在李义的记忆中,李建的仕途似乎是一直一帆风顺的,除了在战场上受伤之外,似乎并没有过什么的意外,难道。那一次竟然还出了什么意外。
要知道,那时候李义还没有来到李家,对于那时候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李建他们几个也不曾提起当年的一些事情,是以在此刻李忠讲来,李义听得非常的入神,生怕遗漏了什么,至于这究竟是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在战争死亡,他是不怎么害怕的,此刻却害怕以后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以前的事情了,这场战争,结果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虽说自己的将军的确能打,但是对方毕竟是几十万人,是十倍于己的人,而且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更何况还有自己将军当年的师父,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这场战争的结局似乎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
“将军在宫里又一次见着了那女子,才知道,他竟是开明王妃。”李忠又开始缓缓的说道,听语气似乎是做了好大的决心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什么?”李义感到惊奇万分,满脸惊愕道:“你们那时候才知道吗?”
在他看来这的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啊,以前她也没有说过啊。”李忠转头看了李义一眼,接着说道:“如果不是那一次,或许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又或许……”又或许什么呢,李忠没有说出来,李义也没有再接着问,似乎是他已经知道。李忠究竟要说什么了。
李义没有直接问李忠又或许什么,他已经在问:“当时将军是怎么处理的呢?”
李忠也没有向李义解释又或许什么,连看都没有看李义一眼,眼睛只是木讷的盯着天边,不知道。哪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或许是答案,或许是李忠的又或许……
“当时将军虽说年少,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装作不认识,后来回来之后,才告诉大家,当然也都是李家的人。”李忠听见李义的话,缓缓的说道,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光亮,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一瞬间之后便再也没有,目光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冷毅、坚定,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夹带着些迷茫,不知道。以后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不知道。陈越山以后的出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那陈越山呢?他知道。不?”李义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陈越山,那个神一般、又鬼魅一般的陈越山。
那个让自己的少爷、自己的将军又敬又恨的陈越山。
现在是让自己的将军最无奈的陈越山。
杀也不好,不杀也不好。
杀是不孝,不杀是不忠。
他不知道。自己的将军为什么会遇到这种问题,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命运?
英雄难道。注定就是这样的?难道。注定就该在这种两难的抉择中作出抉择?
“当时大家就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可他是何等的厉害,一眼就看出将军的不对,在他的套话之下,将军终于还是说漏嘴。”李忠又告诉李义道,脸上又露出一丝的尊敬,就像是当年那个小书童一样,一样的尊敬那个令人高山仰止的先生,那个文韬武略,那个风度翩翩的先生……
“那后来呢?”李义仍在穷追不舍的问道,不给李忠一刻的时间去回忆当年,去怀念当年,就好像下一刻李忠就不会再说话了,就好像下一刻李忠就会永远的离开他。
李忠离开他之后,他就再也不会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的前始后终,李忠离开他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告诉他。
李建当然不会自己说。
李仁可能也知道。得不怎么清楚,毕竟当时他也还小,还不怎么还少爷在一起。
那还有一个李成呢?李成现在究竟在哪里,连自己的将军都不知道,更别说自己了。
那还有谁呢?没有谁了,当年的当事人大都已经故去,就算是还没有故去的,他李义也不知道,也不认识,就算是自己认识的,比方说林玉箫,但是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在见到他,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隐隐有种直觉,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或许已经到头了,就在这两天,自己年轻而辉煌的生命就将要终结。
这种直觉究竟从哪里来,他也不知道,他也问过李仁,李仁说他也有同样的直觉。
他不敢问李忠,虽然他想。
李忠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三个人的大哥,李忠向来都是很谨慎的,像这种祸乱军心的话他是绝对不允许流传的,就算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他也不会说出来,就算下一刻死亡真的就要到来,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他当然更加不敢去问李建,李建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他清楚……
“他当时也是一惊,连着几天都浑浑噩噩的,就像是掉了魂一样,大家都安慰他,甚至都已经在帮他说亲,可就在这时,他却不见了踪影了。”李忠说道。此处,言语已经有些激动,似乎那件事就发生在现在,就发生在眼前……
“难不成想不开?”李义问道。
“想不开的确是想不开,只不过不是自杀,而是悄悄的潜进宫里去见那女子,以他的本事,宫里的护卫当然察觉不到,几天之后,他回来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我们只道。他是想开了,就又忙着说亲,可都被他拒绝,眼见他这样,又怕出什么问题,所以此事也就暂时搁置一边,大家都在没有去管,可是后来又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那王妃怀孕了。”
“怀孕了?”李义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
“正是,那时开明王正在远征滇国,在军营里听到这消息,差点没高兴昏过去。”
“王妃怀了别人的孩子,他还高兴?”
“当时他也不知道!”李忠莞尔一笑“当时他还以为是他的,所以战事一结束,他便飞马赶回,然后问太医孩子怎么样啊,是儿子还是女儿啊但是太医却支支吾吾,开明王一见便知不对,刚开始还以为是那王妃有什么危险,所以怒斥太医,终于太医支支吾吾间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什么疑惑?”
“怀孕自由两个月。”
“那算是什么啊?”
“但是开明王已经出征三个月,这就是问题。”
“啊。”
“开明王一听怒极,连夜审问,可那王妃死也不说,后来开明王也没办法,只有将那王妃处斩,并且告知全国。”
“那陈越山呢?去就她没有?”
“去了,也救了,可救了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为何?”
“那本就是开明王的一个计策而已,陈越山一去就被抓住,而那时我们却一无所知,知道。后来,刑部发下文书才知道!”
“什么文书呢?”
“开明王在严刑逼供下,他们俩都什么也不说,只求能够一同死去,后来开明王采用谋士之计,把他们分开来审问,对一个人只说只要能够说出他们之间的事情,就可以让另一个人活着,两个人相爱甚深,所以就都把罪责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只求另一个可以活下去。”
“所以他们什么都说了,开明王也什么都知道了,是吗?”
“是的,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爱情本就伟大,不该有的爱情更加伟大。”
“那后来呢?”
“后来,开明王把那王妃剖腹取子,那王妃也死去。”
“那陈越山呢?”
“陈越山本来已经决定要死的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可谁知道!”
“怎么?”
“处斩那天,陈越山在刑场看见了自己所有的亲人,父母兄弟都在,而且都在等候问斩,他疯狂了,真的疯狂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闯的祸竟然殃及到了家人。”
“后来他们都死了吗?”
“陈越山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头颅飞裂,鲜血洒出,他已经万念俱灰,只求一死,可就在这时,开明王却做了一件永远也不可饶恕的事情。”
“什么事情?”
“他把那王妃的尸体和腹中还为成形的婴儿放在了陈越山的跟前,让他下辈子别要再去偷人之妻,这一刻,陈越山愤怒,悔恨,所有的一切积怨如火山爆发,虽然还跪着,却也一跃几丈高,撞向城头,把背后的束缚桩撞断,然后挣断绳索,在场中夺了一把刀便杀开来,而当时上去阻止他的就有我和将军,虽然他功夫胜人,但是经过牢狱之灾,体力也不如从前,而且场中都是高手,所以他也是伤痕累累,我和将军上去,一方面也是想设计就他,毕竟老天对他他不公了。”
“后来呢?”
“后来,他在我们俩的暗中帮助下逃出来刑场,李仁在外面接应他,所以王宫兵士并没有找着他,后来也还是李仁送他出蜀的,并让他永远也不要回来,永远也不要,忘记仇恨,重新开始。”
“那么大的仇恨,谁能忘记,爱人,父母,兄弟。甚至腹中胎儿,那开明王呢?”
“开明王经那一役,也一病不起,不久即逝世,十二世开明王即为,然后开始重用将军。”
“那陈越山呢?现在的军师又和他有何关系。”
“现在的军师就是当年的陈越山。”
言语以罢,故事已终,天已大亮,城外的秦军已在开始列阵,仇恨的厮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