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黑了黑,想起这三日来的煎熬,生恐这丫头再恼了,忙低声快速的道:“对不起……”
君熵的声音太低,又说的快,立马撅起了小嘴哼了一声:“谁说不生气了!”
君熵一愣:“还生什么气?”
琳琅眼珠子一转,琳琅便没有听清,不禁仰起头不解的看向君熵:“你说什么?”
君熵白了琳琅一眼,微微抬高了声音:“我说,对不起……”后边三字依旧快的像一阵风。
琳琅依旧带着不解看向君熵,愣愣的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起什么?”她压根想不到君熵会说那三个字,君熵说的声音再低一点,语速再快一点,她只听到了一个起字,她还在纳闷,君熵说话向来直捣黄龙,强势不容拒绝,映着那一池碧水潋滟的清澈眼眸,这会儿声音怎么变得这么低!
“我说,对、不、起……”君熵猛然低下头,深深的看着琳琅一双碧水潋滟带着疑惑不解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然后看着震惊的呆愣在当地的琳琅问道。“这样行了吗?”
琳琅的确是被镇住了,她从没想过君熵会这样郑重的和她道歉,便是她恼怒君熵跟着他,后来和他赌气,恼怒他不来给她道歉,也不过是拉不下那张脸,心里想着他能先来找她,月明风清,说几句软话哄她几句而已,当君熵真的这样郑重的和她道歉的时候,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她不要这个尊贵霸气的男人在她面前这样陪着小心。
君熵背对着月光,高大的身影直直挺立天地间,朦胧的光影下,俊朗的眉目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一双犀利漆黑的鹰眸此时溢满了柔情。
琳琅嘴唇颤动:“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何德何能?得到如此伟岸男子的垂青。
君熵听问,却微微皱了眉头:“我说过,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夫妻……”末后,他又补上了一句,声音带着好听的磁性:“不生气了?”
琳琅听他一问,“我不信你面对我的时候,不觉的温暖熟悉。”
那是深埋在灵魂中的深情,她以坠落凡尘为代价维护的爱情,不管轮回几世,就算她忘记所有,只要一点灵识不灭,便会永远将这份感情镌刻在心底。
琳琅抬起手,捂住了流不出泪水的眼睛,痛苦的道:“可是……我不记得你……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不能与你在一起啊!”
那会害了你,请你现在离开好不好……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害怕……害怕将来有一天……你会彻彻底底的离开。控诉的看着他:“我不记得那天你给我道歉过!”
君熵似乎被噎了一下,咳了两声道:“我跟你说过,跟踪你是我不对,但是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要先和我商量下!”
君熵听了琳琅的感叹,心内不禁升起一股郁闷,他平生没给人道过歉,能够将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这丫头难道竟然想蹬鼻子上脸!
琳琅一双大眼睛闪了闪,了悟的道:“原来这就是道歉啊!”城主大人的道歉果然别出心裁,她记得君熵说这句话时满是不容拒绝的霸气……而且听那意思,人家根本就认为理所当然,整颗心都柔软下来,一切都是她的错才对,这会儿过来,竟然是向她道歉的话。
君熵伸手将琳琅拥在怀里,看着君熵眼中,皱眉道:“阿琅,我明明能感觉都你对我的感情,可是,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安?为什么?”
琳琅听到他的问话,蓦然愣在了他的怀里……我能说,我其实是个死人吗?
今天的天色有些阴沉,风很大,云层也厚,太阳白晃晃的没有一点亮色,就那么苍白的悬挂在天边,气温一下子便降下来很多,琳琅明媚的小脸上春暖花开,到处透出了一股肃杀的秋意。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危惧,命危於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
琳琅坐在月洞窗前,手中拿着一本《金刚经》,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移动。
她犹记得昨晚凄迷的月色下,君熵郑重的告诉她:“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打开心房,让我住进去,给你一世幸福和安稳……”
面对这样的君熵,乌发缭绕,她满心的感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本应该告诉他,她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昨日回来琳琅辗转了一晚,心中油煎火烧一般,当她终于下定决心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今天一定要去告诉君熵一切,早晨起来却得知君熵已经出门去的消息,一时耽搁下来,她不禁心内又辗转思索起来,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他眸中溢出点点璀璨的笑意,心中能好受一些,她便想着找点事情来做,一时想起从赵霁那拿回来的那几个铺子还未收拾下,便将青衣紫衣都招来,将自己的想法和二人说了,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做运输倒卖的买卖,便将连着的几间改作库房,离得远的顺手卖掉,一切商议定了之后,她便将这些事交给了青衣全权处理,让她先招人,只觉得乌云散去,然后去买车马,择日做起来。
青衣虽然不若紫衣的稳重端庄,但贵在性子活泼,粗中有细,很适合与人打交道,将这几间铺子交给青衣琳琅很放心。
青衣得到这个差事也很高兴,她本来就做不大来伺候人的活,一般都是紫衣在琳琅跟前听差的,这下子她有了事情做,又能帮帮小姐,也是她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