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拿下这妖女……”
“师父,为什么对这妖女这么客气?”
“师父……”
老和尚微微摇头,口念法号:“阿弥陀佛,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老和尚话音刚落,身后一和尚忽然不甘心的道:“但是,师父,我们是收了钱的……”
他话一出口,便惹来了师父和另外五个师兄弟的白眼。
琳琅看着这些师徒互动,开始还觉得老和尚是有修为的,此时听了,差点噎住,只见那老和尚不好意思的看向琳琅:“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见笑,见笑了……”
琳琅果真笑了笑,道:“谁给你们的钱?谁请你们来的?说出来,我当没发生过,若不然……”
琳琅也感觉出老和尚似乎对自己颇为忌惮,故而此话威胁意味十足,老和尚果然面露难色,对琳琅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答应了来人不会说出去,既然此事未成,请施主不要计较了吧!”
“你们降妖除魔,本主的是天地正义,正义二字不在,降妖除魔还能名副其实?”
老和尚听了,沉默许久,合掌闭眼道:“阿弥陀佛,弟子有愧我佛,今日之事,老衲一人承担,若施主肯不追究,老衲将闭关修行,为施主祈福,再不理俗世!”
琳琅听了,只道这和尚倒也算是有些操守,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本小姐也不好强人所难,幸而今日未出什么事情,你们走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些和尚也不算坏,而君熵必然知道是谁想要他的命,若不知道,他这往生城主也不必做了!
老和尚恭敬的对琳琅行了一礼,转身带着六名弟子步履生风的朝山下走去,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夜风吹过树木的间隙,发出簌簌的响声,鸣虫啾啾,这月下的山林显得格外静谧。
琳琅目送老和尚一行人走远,忽然想起君熵现在还生死未明,她心头一紧,转身朝洞口石壁边跑去。
君熵此时面色惨白如纸屑,黑发肆意张扬的披散着,鹰眸紧闭,四肢僵硬的平躺在洞口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
琳琅心中一急,快速跑过去:“君熵……你没事吧?”他本来就被反噬受了重伤,又被那些和尚的北斗七星阵法所伤……
琳琅心中忽然弥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纠纠缠缠,堵在心口。她费力的想要扶起他来,但双手却开始颤抖,她几乎要哭出来:“君熵……你不要死……”
“哈哈哈……”
忽然,君熵胸口震动,一阵低沉的笑声传出来,琳琅蓦然一愣,睁大了晶亮的犹带雾气的眸子……然后,她咬牙切齿的狠狠一松手,君熵被重重摔回了地面!
“嘶……”君熵睁开了藏着戏谑笑意的眸子,看向琳琅,皱眉道,“你想谋杀亲夫?”
“不要胡说!”琳琅生气的起身,转身就要走,君熵赶忙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拉回,琳琅不妨,重重的摔进了君熵怀中,又惹来他一阵轻嘶声。
君熵眸底没有一丝生气,语调却带着冷气质问:“若我死了,一个月之后你和谁成亲?”这丫头,口是心非!
琳琅听了,闷声无力无奈的呵呵两声,她几乎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了:“你救了我一命,但今天我也救了你一命,所以,我们两清了,以后,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是脑筋抽了才跑来看他!
琳琅发现一遇到关于君熵的事情她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不是说不清楚,关键是你说多少,他都可以给你自动忽略!
君熵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两遭,淡淡道:“就你这笨样,走独木桥还不掉河里,所以还是陪我一起走阳关道吧!”
琳琅瞪着君熵,没好气的怒吼出声:“咱们已经两清了,你管我笨不笨,掉不掉河里,就是淹死也不关你的事!”
“谁说两清了?我救你一命不假,但你救了我一命,却说不过去!你以为凭着几个和尚就能伤到我?”君熵一挑眉,“所以,你仍旧欠着我一条命,要是你出事,我不就吃亏了?”
琳琅看君熵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直气的胸口憋闷,刚要怒吼出声,却被君熵一把捂住了嘴,脚底腾空,等她反应过来,君熵已经带着她躲在了一块巨石后边!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杂乱中带着一定的规律,仿佛密集的鼓点,在静谧的夜空中传出去很远。
两人躲在巨石后边,琳琅背对着君熵,娇小的身子被他包裹在温热的怀里,君熵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有些痒痒的,她觉着自己脸上的温度在慢慢升高,那颗一贯平静的心脏也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琳琅发现,与君熵在一起的时候,她会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
比如心跳,比如身体温度的变化,再比如被气的哭笑不得……这些东西在与他相处的时候都会不经意的浮现,而其他时候,她从来没有这些“人”该有的感觉,她只是知道对错,便去选择,知道该笑了,便笑,知道该生气了,便让自己生气,可是,这些感情都是达不到灵魂深处的的,她从来没有这样真实的感觉……就好像,还活着的时候。
琳琅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只觉着君熵强势的气息充盈了她的全身,而她却只能在其中沉溺,半点反抗不得。
漆黑的夜里,君熵的眼睛闪着更黑的光芒,幽幽如黑色的夜明珠,他盯着琳琅露出的半截粉嫩的脖颈,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鼻端是似有若无的淡淡馨香,她的身上,永远是那样淡雅的香气,这二十年来,她离开后,他找遍了三界中,却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或者任何人身上发现过这种味道,这种味道,沁人心脾,温暖安详,使他寂寞了万年的心也能感受到那股柔软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