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二人各怀心思,殿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往生城主到……”
众人一惊,俱都跪下喊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往生城主长乐无极!”
琳琅也随着众人跪下,偷眼去看,只见赵霁一身明黄色龙袍,褪去了些许的邪魅风流之态,更显得挺拔如玉,眸中淡淡的沧桑恰到好处,有一股成熟男子的稳妥,这是以前的她所没有发现的。
她看着他,眼底泪水在迅速聚集,只觉得心口似有一把刀在搅动,呼吸间伴随着痛楚;恍惚间,她听到有人说:“本座的未婚妻似乎对皇上很感兴趣呢!”
她蓦然回神,对上黑衣男子凛冽的眼神,瞳孔一缩,浑身不禁一僵……是他!竟然是那个面具男,是君熵!
琳琅脑子里闪过那天在织玉坊的情景,那时候他便知道自己会是他的未婚妻了吧!那么这赐婚……琳琅忽然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懑,眸中也不自觉显出怒气来。
赵霁一进来便感到一道火辣辣的视线,顺着视线也看到了琳琅,乍一看到,他吓了一跳,似乎是那人回来了一般,他差点脱口喊出那个在心中盘桓许久的名字,及到听到了君熵的话,他才猛然回神,原来这竟然是叶二小姐!
他笑道:“原来城主和叶二小姐早就认识啊!这就太好了!”
君熵没有理会赵霁,眼神阴鸷的看着琳琅,琳琅只觉的浑身冷飕飕的。
赵霁看君熵直直看着琳琅,眼神不善,陪着小心道:“无妨,城主若不喜欢叶二小姐,便权当个玩意儿,城主看中了哪位小姐,朕再为你们赐婚便是。”这名女子与谢泓清的确有几分相像,但这女子明显年轻,一双眸子也灵活的很,绝对不是谢泓清。
赵霁心道,谢泓清是自己看着葬入皇陵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琳琅听了,只觉头顶上火冒三丈,你才是个玩意儿,你全家都是玩意儿!
琳琅忽然觉得眼前的赵霁陌生的很,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但他为了讨好君熵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着实不是一国之君的作风。
琳琅压下心中交织的各种感情,再看赵霁的时候,她的心情平静了很多:“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臣女是大胤子民,皇上此言,让臣女寒心!”
赵霁听了琳琅嗔怪般的话,蓦然心头一惊,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面色变了变,看向琳琅道:“朕说的是赐婚的口谕,叶二小姐不必挂心,赐婚也讲究两情相悦,若是二小姐有什么想法,朕肯定也不会逼迫。”
琳琅讽刺一笑,坦然对上赵霁似是探究似是回忆似是怀念的眼神:“那可否请皇上收回口谕?”口谕和圣旨自然不同,口谕可以随时收回,圣旨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在他这里轻轻松松便成了口谕,琳琅不禁要佩服他的长袖善舞了。
“皇上不可!您乃金口玉言怎可变更?”叶瑾萱忽然出声,她本来悉心打扮,想着在这一室灰暗中赵霁定能一眼看见自己,没想到赵霁进门便注意到了叶琳琅,她自然知道叶琳琅与谢泓清长像相似,赵霁第一眼惊讶也情有可原,但他这么久竟然连一眼都没有看自己,还一直用炙热的眼神看着那小疯子,此时又要收回赐婚?叶瑾萱心中嫉妒愤恨汹涌而起,她握紧了手掌。
赵霁被叶瑾萱堵了一下,生恐她说出赐婚圣旨的事情,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冷道:“金口玉言也不怪乎人情,况且是赐婚这种事,若非两情相悦,朕岂不是乱牵红线的昏君了?”
叶瑾萱被赵霁的眼神吓了一跳,当即有些讷讷,叶尚书回头看了叶瑾萱一眼,对赵霁磕下头去:“皇上圣明!”
身后文武百官都已经修炼成精,此时谁也不愿意落叶尚书的面子,更别说是和皇上作对,便都磕下头去,一时间含元殿中响起一片欢呼:“皇上圣明!”
叶瑾萱见此,生恐讨了赵霁厌烦,也不敢再造次,见百官跪地磕头,再不甘愿,也只能随着磕下头去。
君熵整个面孔被掩盖在面具下,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寒光四射的眼眸盯着琳琅,等文武百官呼声渐弱,他慵懒的声音传来:“但……本座发现叶二小姐很合本座心意,这赐婚本座喜欢的紧,皇上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
此话一出,众位战战兢兢生恐被赐婚给往生城主的小姐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众臣一听,却只觉心胆俱悬,赵霁也是一愣,往生城主素来行事乖张,别人肯给他台阶下,但这往生城主未必肯。
赵霁尴尬一笑,看向君熵:“城主说笑了,城主看这样好不好?朕做主留城主在京都小住,城主也可以和叶二小姐多接触接触,城主人才出众,相信多接触一下二小姐定会同意这门婚事,到时候朕再赐婚,岂不是佳话一桩?”若往生城主坚持要娶叶二小姐,相信这样一个小丫头也做不了什么,到时候自己再顺水推舟就是了。
叶尚书听闻,已经又带头磕下头去:“皇上圣明!”一时间大殿内欢呼声又起。
琳琅看着众人唱做俱佳的表演,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她看向君熵,君熵也在看着她,凛冽的眼底似乎有冰痕的裂纹,浓墨深潭一般的眸子专注于她的灵魂,一点点似乎要吸尽她的魂魄和力气,她忽然觉得有些委屈,眉间微微皱了起来。
君熵忽然走到她身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冷冷道:“什么时候学会皱眉了?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