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道:“这是什么话,也多亏姑娘聪明,能听出他的意思来,若是碰到我和紫鹃,那不就白白等着送死。”
叹了口气,黛玉道:“是呀,若是我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那如今说不定已是……或许今日是在佛祖面前,才会有惊无险,像那些位居高位的人,为达自己的目的,又怎会在乎区区一个无关人的生死呢。”
说到这里,黛玉不由想起林海在临死时曾说的:“宦海无常,官场无情,一人的生死犹如蝼蚁般不堪一提,为父身处其中,苦不堪言,玉儿,为父不求你以后嫁的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就行。”
紫鹃见黛玉神色有些疲倦,便道:“姑娘,别想这些了,好在已经过去了,下次来我们一定多烧几柱香,谢谢菩萨保佑。”
听到紫鹃的话,黛玉一下想起来似地,道:“紫鹃,你见没见到我的那个荷包,就是刚刚装上平安符的。”
紫鹃也有些急道:“姑娘,不是你收拾着吗。”黛玉想了一下,道:“是,可如今找不见了。”雪雁道:“会不会刚才慌乱时掉了呢。”
黛玉和紫鹃相视一望,心下了然,很可能就是这样,望了望已经走出的路途,紫鹃犹豫的道:“姑娘,要不要回去看看。”
转头看看外面不停后移的景色,黛玉轻轻叹了一声,接着低低的道:“算了,权当没有求这道符。”
悠悠的灯光燃了起来,黛玉将最后一件衣饰放进箱子,直起身,环视了一下,道:“终于收拾妥了。”
紫鹃铺好床,对黛玉道:“姑娘,早些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远路呢。”黛玉幽幽的道:“也是,紫鹃,我让你收拾的东西都放好了吗。”
紫鹃道:“姑娘放心吧,我和雪雁一件件都收拾好了,一并放在老爷的书房里,明日一早吩咐他们抬上车就行。”
走到案前,黛玉轻轻坐下来,缓声道:“把我的头发散了吧。”
菱花镜前,紫鹃便轻轻解着发髻便道:“姑娘,从这里到苏州要几天的路途。”黛玉看着镜中清水般的容颜,道:“听琏二哥说,要两天的水程吧。”
垂下眼睑,黛玉轻轻的道:“从五岁离开苏州,我就再没回去过,也不知老院子成什么样了,紫鹃……”
忽听紫鹃惊奇的道:“咦,姑娘,这是什么。”黛玉头一抬,道:“紫鹃,怎么了。”透过镜子,黛玉见紫鹃从自己的发髻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东西,递给黛玉道:“姑娘,你看这是什么,我记得早上梳头时没有这个。”
接在手上,但见掌中的东西如拇指般大小,似玉非玉,轻轻的,握在手中没有玉的滑爽和凉意,映在灯下细细的端详着,见里面有暗暗地一处,仿佛裹着东西,黛玉也疑惑的道:“这是别在发髻里的。”
紫鹃点点头道:“是呀,紫鹃记得清清楚楚,早上梳头时绝没有这个东西,再说也不是头饰什么的。”
黛玉苦笑了一下,低低的道:“难道真是那人的金蝉脱壳之计。”停了一下,黛玉道:“那时我觉得他的手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我还以为他是因为紧张无措呢,谁知原来竟是暗度陈仓。”
紫鹃有些着急的道:“姑娘,这怎么办,看他们郑重的样子,这件东西一定很重要,若是知道在姑娘这里,岂不是惹祸上身。”
低下头,黛玉轻声道:“只要那人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可如今他落在那个王爷手里,谁知他会不会说呢,再说,若是以后有人来寻,又不知会不会放过我们呢。”
紫鹃吓得低声道:“姑娘,这怎么办,要不我们把它扔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黛玉叹了口气,道:“傻丫头,只要知道是在我们手里,扔与不扔还不是一样,都不会放过的。”
茫然的看着菱花镜,黛玉道:“今日这是怎么了,碰到的事都是这样蹊跷,紫鹃,这事千万不要声张,庆幸的是明天我们就离开了,人海茫茫,说不定会脱过这件事呢。”
果如黛玉所料,近三年来这件东西最终没有人来寻,其实黛玉没有想到的是,云集在当日就被水溶身首异处,所以这件东西的去向对别人来说就成了一个谜。
盯着那块似玉非玉的东西,紫鹃忧虑的道:“姑娘,那它怎么办呢。”想了一下,黛玉道:“仔细放着,是福是祸,我们也无能为力,一切听天由命……”
没有说下去,黛玉轻轻立起身来,淡然的道:“紫鹃,睡吧,是福是祸,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早,天还没大亮,黛玉就被敲门声惊醒,紫鹃打开门,林府的丫头急匆匆的道:“姑娘,林管家请姑娘赶快去书房,昨夜有贼人进书房了。”
黛玉一惊,不由自主的道:“当真,可有伤人。”小丫头道:“没有,林管家只是担心,房里乱的很,不知有没有东西遗失,让姑娘过去看看呢。”
服侍着黛玉匆匆穿上衣饰,紫鹃扶着黛玉一起往书房走去,由于要带的东西昨天都放在书房,所以一走进书房,但见一片狼藉,柜子大开,包袱遍地。
黛玉淡眉一蹙,转身对紫鹃道:“紫鹃,你看看前日我给你的那些父亲的东西可在。”紫鹃手脚麻利的翻了起来,一时,长长地舒了口气,道:“姑娘,在呢,我将它放在我的包袱里,用衣服包着,他们没有注意。”
松了口气,黛玉才缓缓的道:“你和雪雁再仔细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吩咐完了,黛玉又低声问了林管家几句,这才明白贼人好像并不是冲着财物而来,几处贵重东西都没有丢,似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