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笑道:“林姐姐,攻人先攻心,擒贼先擒王,恩威并施,这个北王爷果然名不虚传,几句话,就已经把事压了下来。”
敷衍的笑了一下,黛玉轻轻地道:“确实有些本事,也难怪宝玉整日赞在嘴上。”探春道:“听王嫂说,北王爷刚袭王时并不得皇上赏识,但几年来,他除贼寇,治贪吏,一件件事做得漂亮而又利落,如今已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权臣,连王兄也自叹不如。”
没有作声,黛玉只是转头向外面望了一眼,但见围着的人群已经在慢慢向道边散去,七八个选出来的看似精明强干的百姓随着侍卫向户部大堂走去,而那个人正静静的立在那里,负手悠闲地看着他们进去。
即使没有看到水溶的表情,黛玉也猜到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定挂着冷冷的轻笑,那双修长的凤眸一定含着凌厉的目光。
水溶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在慢慢散去的百姓,鬼使神差的向后望了一眼,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总觉得好像有道熟悉的目光似乎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四下望去,但见除了正在散去的人群,不过是几辆被挡住的马车,哪里有什么熟悉的人呢,暗暗叹了口气,水溶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竟会有这种感觉。
阿九小声走上来道:“王爷,他们已经进去了。”抬起头,水溶又恢复了本来的神色,低声道:“侍剑。”
侍剑走上前来,水溶低声吩咐道:“命人看好这里,你让侍棋带着我的令牌速去兵部,请南王爷马上派人过来,以防万一。”
侍剑低声应下,疾步离去。水溶这才缓缓的道:“阿九,随本王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唱的哪一出。”
看着那个英挺而又修长的身影慢慢消失,黛玉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肤若凝脂的脸上是一片轻松。
探春狐疑的望着黛玉,道:“林姐姐,你怎么了,看刚才把你吓得。”黛玉只得顺势道:“我不也是担心,万一真的有什么,我们怎么办呢。”
探春一笑道:“你就是多心,这不没事了。”车子缓缓的动了起来,探春道:“又耽误了这一会儿,也不知老太太她们好等急了。”
松懈下来的黛玉不由恢复了平日的俏皮和机敏,笑道:“是呀,如今你已是太妃的义女,以后就是王妃,老太太正在等着迎接呢。”
探春道:“林姐姐,你又取笑我……”叹了口气,道:“以后是福是祸,谁知道呢。”想起以后各自的心事,车里的气氛顿时黯淡了下来。
圈地事件一直纠缠到午后,水溶才舒了口气,看着身旁的户部尚书忐忑不安的样子,水溶冷冷一笑,道:“李尚书,此事既已水落石出,百姓那里你先去安扶处置吧。”
李尚书低声道:“是,王爷。”端起杯子,水溶抿了口茶,缓缓的道:“至于其他的事,本王自有主张,也绝不会姑息。”
李尚书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颤声道:“王爷明鉴。”立起身来,水溶看了一眼身旁战战兢兢的众人,郑重的道:“你们目前当务之急是把百姓的事先按本王说的做好了,记下了,若再出事,本王手下决不留情。”
说完银袖一拂,水溶急步走了出去,只剩下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阿九临走时恨恨的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办,若是让王爷看到……”没有说完,阿九一溜小跑跟了出去。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惴惴不安的互相望了一下,李尚书生气的道:“还不快去,他们无论哪一个,我们也得罪不起。”
从省里回到王府已是傍晚,水溶刚刚坐定,正在听着长史说起府里的事,就见管事急匆匆的跑来道:“王爷,靖王爷来了。”
水溶神色一变,英挺的双眉一紧,转头对长史道:“你先回去吧。”立起身来,水溶自言自语的道:“看来这潭水深不可测,动一丝万鱼皆惊。”
仰起头,水溶脸上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道:“阿九,随本王出去迎着靖王爷。”
水靖身材挺拔,眉目英挺,一身绛紫王袍更显得他刚气十足,比站在一处的水溶少了几分清雅和俊美,多了几分威武和刚愎。
轻轻的一笑,水溶清朗的道:“今日是什么风把三皇兄吹来了,一涵有失远迎,惭愧。”水靖笑着道:“难道无风我就不能来你北王府,莫不是你金屋藏娇,怕我碰到不成。”
水溶浅浅笑道:“恐怕三皇兄的后院才是满屋金娇。”水靖坦然一笑,道:“一涵,听你的口气似乎酸酸的,那过几天皇兄给你送几个绝色的。”
呵呵一笑,水溶道:“三皇兄说笑了,一涵哪有皇兄的福分,外面风凉,皇兄里面请。”
走进正厅,下人奉上茶,水溶轻轻挥了挥手,房里一时空了出来,只剩下两人相对而坐。
抿了口茶,水靖轻轻的道:“好茶,香而不腻,唇齿留香,自上次在这喝过后,为兄可一直念念不忘。”
水溶淡淡一笑,道:“皇宫内苑多少好茶,想不到一涵的茶能入皇兄的口,皇兄的话让一涵受宠若惊。”
水靖笑道:“跟我还这样客气,朝里谁不知你北静王风雅宜人,吟诗作画,对棋品茶,恐怕父皇的红袍也比不上你这里的……”
水溶忙道:“皇兄这不是折杀一涵。”水靖哈哈一笑,道:“皇兄说笑呢,再说有些事我们兄弟心知肚明就行了。”
水溶不动声色抿了口茶,莹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抚着青花瓷的杯盖,轻轻的笑道:“皇兄今日来府不会是专门来给一涵讲这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