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没有生气,低头看着黛玉疏离而又淡漠的神色,浅浅一笑,心情奇好的道:“我倒不这样看,有些事即使碰到了,不也能化险为夷吗,姑娘不会是忘了上次的事了吧,更何况能一起面对窘局,默契相合,化险于弥尔,何尝不说是一种幸运呢。”
说完,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好似随意的看过来,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接着又道:“我倒觉得此事也并非如姑娘说的那样,换个角度想一下,或许另有深意。”
冷冷一笑,黛玉不由道:“或许对王爷来说是幸运,不损一式一毫,擒敌在手,但对民女来说当时却是性命攸关,王爷不会也忘了吧。”
一句话,问的水溶有些哑口无言,在当时初到的情形下,自己确实没有想太多,一心只想着拿下云集,面对威胁,存着一丝侥幸,能救则救,救不下也由她的命了。
黛玉此时只想着怎样离开,丝毫没有理会水溶的沉默,带着紫鹃施了一礼,道:“民女不敢打扰王爷观风赏景,免得像上次那样误了王爷的兴致,民女告退。”
说完,也不管水溶应不应承,带着紫鹃就要离开,忽听后面传来一声轻叹,接着是水溶清朗的声音:“那个威胁过你命的人早在三年前的当日就死了。”
话一出口,水溶才发觉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她这些,那件事三年了,封的密不透风,除了几个当事的侍卫,谁也不知道,不成想自己竟是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是内疚还是解释,恐怕连水溶自己都说不清楚,苦笑了一下,水溶蓦的发现当初那样决绝的下手,不会也有她的原因在内吧。
步子一顿,黛玉情不自禁的感到自己的心跳了一下,身旁的紫鹃也转头看过来,有一种惊喜在彼此眼中交汇。
淡淡的回了声:“多谢王爷相告。”黛玉觉得离开的步子似乎轻快踏实了很多。
一起走出了很远,回头再也看不到人影,紫鹃高兴的对黛玉道:“姑娘,那个人死了,再也没有人知道东西在我们这儿。”
黛玉也忍住笑意,嗔道:“小点声,当心让人听到。”拂了拂胸口,紫鹃道:“终于放下心了。”瞅了紫鹃一眼,黛玉道:“好了,看把你乐的。”
想了一下,紫鹃凑近黛玉,低声道:“姑娘,要不我们把东西给他吧,看他三年前在意的样子,说不定这件东西对他很重要,再说紫鹃也觉得他不像奸邪之辈。”
看了紫鹃一眼,黛玉的心也不觉犹豫起来,紫鹃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但想起林海临去前告诫的话:“宦海无常,官场无情,一人的生死犹如蝼蚁般不堪一提,凡事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才是正道,为父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没有看紫鹃,黛玉望着远处晴朗澄净的蓝天,低低的道:“让我好好想想,三年都过去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更何况我们只知他是王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不慎,后果说不定会更糟。”
紫鹃忙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全,紫鹃只是随口说出来,其实就这样也好,姑娘,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
没有理会紫鹃的话,黛玉道:“我们回去吧,说不定三妹妹已经回来了。”
又是几日,这日黛玉和探春正在议论刚看的一卷书,却见太妃房里的丫头过来道:“林姑娘,四姑娘,贾府派人来接姑娘,太妃让奴婢过来告诉一声。”
黛玉和探春神色一喜,不由得相视一笑,探春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随后就过去。”小丫鬟一离开,黛玉情不自禁的对紫鹃喊道:“紫鹃,收拾一下。”
探春笑道:“林姐姐,看把你急的,难道住王府也不满意,莫非你还想住皇宫。”黛玉笑着回道:“你这三妹妹越来越嘴滑了,皇宫王府虽好,可也比不上自己住惯的地方,还是觉得潇湘馆住的自在。”
探春道:“当然了,恐怕有人会天天去潇湘馆问‘林妹妹回来了吗’。”黛玉上前就要拧探春,道:“再让你混说。”
探春便躲避便道:“林姐姐,我不混说了,那就以后让你嫁进王府,看你还会住不惯。”黛玉故作生气的道:“我才不稀罕的,你以为你做了王妃,别人也得做王妃。”
话一出口,黛玉就觉得有些不妥,随后忙掩饰道:“就怕我没有这个命,三妹妹是日边红杏,而我呢,不过是水里的芙蓉罢了,隔着远呢。”
探春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后又恢复了平常,道:“林姐姐难道忘了,你还是潇湘妃子呢。”
一语成畿,当黛玉嫁入北王府,看着满园的红廊绿阁,再回想起和探春的话,别是一番感触。
后堂里,南安太妃嘱咐了几句,打点了不少玩物,又吩咐王妃派人和贾府来接的人一起,风风光光的送探春和黛玉回府。
车子刚拐过东西大街,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探春不由道:“怎么了。”侍书道:“我出去问问。”
不一时,侍书进来道:“姑娘,前面围了很多人,向这边走过来,我们的车子过不去了,赖大家的也不知怎么办了,眼看那些人要过来了。”
探春淡眉一扬,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绕道就是了。”侍书低声道:“已经绕不过去了。”轻轻掀起旁边的车帘,黛玉见不远处来了好多百姓,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样子却是义愤填涌。
探春凑过来看了一下,道:“这是怎么回事,看样子前面好像有什么事,来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