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紫烟便唤着丫头离开了,看着紫烟那一份越来越明显的柔弱和赢楚,比之一年前似乎瘦了很多,使得水溶暗暗叹了口气,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随后想起今日紫烟有异的神色和故左言他的话,水溶的心里不觉竟有了一丝沉重。
太妃的内堂在院子东侧,几年前老王爷去世不久,水溶的母妃北太妃也一并撒手人寰,府里的一切便落在了侧太妃身上。
侧太妃自嫁到北府只育有一子,就是水溶的大哥水清,娶得是工部郎中的次女冯氏,并生了一个女儿,还有一房妾室,却是滁州长史的女儿纪氏,当年水清在滁州放任,纪氏不计较身份低微,一心要嫁给水清,又兼得长房不在身边,所以深得水清宠爱,这次水清因伤回调京城,纪氏似乎比水清还要高兴,倒令的水清有些纳闷。
北府还有个未出嫁的水茵,也是偏房所生,平日和紫烟一起做伴,相处的倒也融洽。
作为一家之主的水溶因王妃去世后,所以府里的一切便都是水清的大夫人冯氏和纪氏打理,表面上看起来井井有条,不过暗中的争强好胜就不得而知了。
走进内堂,侧太妃的房里已燃起了灯,侧太妃正在和水清三岁的女儿水思瑶一起玩纸牌,瘦削的脸上依然有着当年的风韵,有些沉默的水清坐在一边的案前,静静的看着。
见到水溶过来,侧太妃放下手中的纸牌,温和的道:“王爷回来了,子月,快去倒茶。”水溶微微一笑,道:“这两天朝里事多,没有过来给侧太妃请安。”说完又和水清打了一个招呼。
侧太妃笑着道:“你自管忙去吧,府里的事不用担心,由她们料理着呢。”察言观色的看了太妃和水清一眼,水溶转头对水清道:“听服侍的下人说,大嫂身子不适,可要一涵宣太医院的太医过来看看。”
水清温和的苦笑了一下,道:“难为王弟记着,不用劳烦了,府里的王太医已经开过药了。”
叹了口气,侧太妃恨恨的道:“好不容易有个喜,谁知好好的却……本来还以为这次若能生个男孩,也算给老王爷个交代,唉……”
水清低声道:“侧太妃不要伤心,都怪月琴不小心,才弄成这样。”水溶也道:“侧太妃要先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否则让大哥和大嫂怎能心安。”
抬起头看着水溶,侧太妃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漏痕迹的神色,接着道:“我也是着急,北府至今无后,让我怎么和故去的老王爷和姐姐说呢,不管是王爷还是清儿,你们总的为王府开枝散叶,北王府没有长孙,就是在太后那里,我也是面上无光。”
水溶没有顾得理会侧太妃话里的别有用意,只是淡淡的道:“侧太妃也不用着急,慢慢来,一切都会如愿的。”
水清道:“王弟说得对,侧太妃放心就是了。”走过来看着水溶,水清道:“王弟,你也……”水清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个娇媚的声音喊道:“爷、侧太妃你们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眉头一皱,水溶忍不住暗暗吸了口凉气,垂下眼睑,浓黑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不屑与厌烦,想找个因由离开,却见纪氏已经走了进来。
一身有些张扬的粉色裹着一个窈窕的身子,一张梨花带雨的粉面有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妩媚,相比起大夫人的平常,纪氏长的确实更让人惊艳。
侧太妃虽对纪氏的张扬和夸张有些不喜,但还是缓缓的道:“姨娘不在房里呆着,又来这里做什么。”
纪氏妩媚的瞥了瞥水清,余光还不忘扫了面无表情的坐在边上的水溶一眼,才低声道:“请王爷、侧太妃给妾身做主。”
听到纪氏扯到自己身上,水溶看了水清一眼,心平气和的道:“府里的事有侧太妃做主,姨娘有事尽管和侧太妃说就是了。”
立起身,水溶对侧太妃和水清道:“侧太妃,大哥,一涵书房里还有点事……”水清道:“王弟有事就去办吧。”
水溶脸色一松,才要离开,却见纪氏上前一步,使了个礼,轻声道:“王爷乃是一家之主,难道不想听听这件事吗,若是听完了王爷还要走,那妾身也无话可说。”
水溶心思慎密,听的纪氏意有所指,狭长的凤目情不自禁的一眯,英挺的墨眉微微一扬,淡淡的道:“姨娘似乎话里有话,既是这样,那一涵和大哥就洗耳恭听。”说完,看了水清一眼。
明亮的灯光下,水溶俊美清隽的面上带着一丝随意,修长的凤目似睁微睁,浑身上下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慵懒,比之白日里的凌厉和果断,更有一份令人心醉的神韵,相比一边温和似水的水清不知出彩了多少。
纪氏只觉得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心里情不自禁的暗叹:这才是真正的人中之龙,比起当年的青涩,如今的他似乎更有了魅力。
见纪氏没有做声,只是有些痴痴的发呆,水溶不由脸色一沉,优雅的抬起手,轻轻的咳了一声,接着对水清道:“大哥,你说呢。”
水清随和的道:“王弟有事就去处理吧,别听她信口胡说。”转过身,水清狠狠望了望纪氏,低声道:“没事别在这显眼。”
纪氏却毫不畏惧的道:“妾身也是为了自己的清白,爷难道还要怪妾身不成。”没有理会水清黑下来的脸色,纪氏转身对侧太妃道:“侧太妃,姐姐小产之事,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但妾身知道,恐怕都在怀疑是妾身下的手,就是刚才,妾身还听到有下人指桑骂槐,让妾身以后怎么呆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