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有些意外的道:“是吗,紫烟只听表哥说表嫂是南边人,想不到竟是这样,看来紫烟和表嫂的身世真有些像。”
心里蓦的一动,黛玉看着紫烟有些拘谨的神色,敏感的心不由想起自己和宝玉的情分,眼前不由自主的闪过水溶绝美的脸庞,再看着面前的紫烟,忽的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对紫烟那样在意和戒备。
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紫烟,眉目清秀,冰肌玉骨,特别是低眉抬眼间的那一份温柔和娴静,使得她别有一番风韵。
暗暗吸了口气,黛玉竟觉得心里酸酸的,堵堵的,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黛玉轻声道:“是呀,想不到我们曾都是寄人篱下的人。”微微一滞,黛玉接着道:“烟表妹在府里几年了。”
紫烟轻轻叹了口气,低低的道:“已经六年了,自父母去世后,我就被太妃接了过来,一转眼已经六年了,而太妃也去了四年了。”
说着,紫烟的眼圈不由有些潮红。见黛玉没有作声,紫烟继续道:“表嫂不知,那一年太王和太妃相继去世,家事朝事一下子压在了表哥的身上,真想象不出他是怎样熬过来那段日子的。”
见过几次水溶处事,永远都是一副处危不乱,胸有成竹的样子,黛玉还没见到让他难为的事,如今听的紫烟说起来,脑海里怎么也不能将那个云淡风轻的人联系起来。
偷偷看了黛玉一眼,紫烟低低的道:“表嫂怎么不说话呢。”反应过来,黛玉淡淡地道:“我说什么呢,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是好是歹都得过下去。”
紫烟还没说,却听身后水溶清朗的声音道:“烟表妹也在这儿。”立起身来,见水溶缓缓的走进来,浓黑的发束上隐有淡淡的雪花。
相互打过招呼,水溶神色平静的道:“表妹没事就唤着四妹一起过来陪着王妃说说话,省的她在房里发闷。”
紫烟道:“表哥多想了,紫烟有时怕过来打扰表嫂休息,况且表嫂谈吐见识都比我们高出一大截,和表嫂这么一说,连紫烟也觉得心里开阔了不少。”
转头瞅着黛玉微微一笑,羞得黛玉不由低下头,只听的水溶呵呵一笑道:“是吗,我倒没觉得,她恐怕只会劝别人,却不会劝自己。”
紫烟看似随意的道:“是吗,但紫烟却觉得表嫂说的很对,就像刚才说的‘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是好是歹都得过下去’。”
看了黛玉一眼,水溶没有做声,随后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淡淡地道:“她也是说笑呢,那次还和我说起来,什么事在人为,境由心造呢。”
紫烟应了一声道:“看来是紫烟想多了,还是表哥了解表嫂,看到表哥和表嫂这样,连紫烟都有些羡慕了。”
水溶笑道:“看来是我这做表兄的不是了,烟表妹不是在怪我吧,不过烟表妹放心。”转过头来,水溶对身边的黛玉道:“王妃,以后去别的府里,你也要给表妹多留意一下才是。”
情不自禁的,黛玉竟觉得心里掠过一丝难以言明的轻松,抬起头来,轻轻地道:“妾身记下了,烟表妹放心。”
紫烟忙道:“紫烟不是这个意思,表哥和表嫂误会了。”黛玉气定神闲的道:“王爷事务繁忙,顾不过来情有可原,看来这件事是表嫂疏忽了。”
水溶浅笑着对黛玉道:“你这做表嫂既然有心,就是如今也不晚。”看着水溶和黛玉不经意间的那份自然和默契,紫烟只觉得眼里涩涩的,不由自主的,本来娇柔的脸上多了几分黯淡。
抬头看了水溶和黛玉一眼,紫烟有些萧索的道:“表哥这么早回来一定有事要和表嫂说,那紫烟不打扰表哥和表嫂,紫烟先回去了。”
送走紫烟后,水溶回过头来,看着黛玉,随后道:“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躲开水溶看过来的目光,黛玉的心虚虚的,转身走到窗前道:“王爷多心了,妾身见烟表妹说起来,也只是随口说出来。”
没有理会黛玉,水溶低声重复道:“‘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是好是歹都得过下去’,你既然认命了,那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走上前来,水溶低沉的道:“颦儿,这么些天了,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低下头,黛玉轻声道:“王爷这是说哪里话,妾身既已嫁进王府,就一定会守好自己的本分……”
一把将黛玉揽过来,水溶有些生气的道:“我不喜欢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只要你像以前那样,由着自己的心,不管是喜还是怒,我都不计较。”
“王爷不计较但妾身计较。”黛玉轻声道:“王爷是一家之主,自然别人不会说什么,但妾身呢,一句话说错,就会翻了出来。”
水溶墨眉轻皱,道:“你就喜欢多想,既然你明白府里我是一家之主,那只要我护着,谁又敢说三道四。”
看了水溶一眼,黛玉轻声道:“对王爷来说,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王爷又怎能护得过来。”
水溶道:“人有亲疏,事有先后,谁说我护不过来,只要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你放心。”
见黛玉不做声了,水溶轻轻叹了口气,低低的道:“颦儿,‘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宽’,有些事,就像你说的,既然已经认命,那顺其自然或许对谁都好。”
垂下眼睑,黛玉没有看水溶,随口转过话题,低声道:“王爷今日回来这么早,可是有事。”放开黛玉,水溶有些萧索的道:“我回来换身长衣,晚上有个宴请,你就不用等了,早些用饭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