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水锋有些怔怔的看着,暗道:“早就听说他宫里美女如云,各有千秋,单单面前这一个,就已经占尽了人间绝色。”
想了一下,终忍不住浓浓酒意下的冲动,依仗自己储君的身份,水锋缓缓地走了进来,顾眼一瞥间,见地下琉璃缸旁有一方浅色的帕子,正是刚才黛玉急切间落在地下的。
跟随的太监手灵脚快的捡起来,递给了水锋,听到动静的黛玉转过头来,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看着自己,一身绛紫色的袍子透着一份雍容和威严,手中的一方锦帕醒目而又刺眼。
垂下眼睑,黛玉心里正在暗暗叫苦时,却听那人笑道:“到底是人沉了鱼,还是鱼羞了人。”脸色一沉,黛玉不由微微蹙起了眉,转过头去,轻轻的道:“紫鹃,到底是我们站错了地,还是有人走错了门。”
身旁的太监怒喝道:“大胆,见了太子殿下还不跪下。”黛玉心内一惊,想不到在这里碰到的竟是当今储君,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缓缓地跪下道:“臣妾北静王妃林氏见过太子殿下。”
“你是北静王妃。”水锋重复了一句,黛玉低着头,淡淡地道:“恐怕这个名头还不值得别人虚冒。”
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玉人,水锋的心内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本以为会是水靖的哪个姬妾什么的,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谁知竟是御赐的北静王妃,那一透顶的凉意,使得水锋久久没有做声。
一阵脚步声轻轻传了过来,随后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殿下,一涵的王妃初次进宫,若有怠慢殿下之处,请殿下看在一涵的面上,要责要罚均有一涵承担。”
水锋回头一看,见水靖和水溶联袂而来,水靖的脸上是闲适,水溶的脸上是急切,跨上一步,水溶刚要请罪,却听水锋道:“本宫并没有怪罪王妃,涵王弟多虑了。”
说完想搀起正要跪下的水溶,谁知手中的帕子却成了刺目的山芋,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在了这方帕子上。
正在水锋进退两难的时候,只听黛玉道:“臣妾谢过殿下,一方遗失在门外的帕子竟劳的殿下亲自送进门来,令臣妾惶恐不安。”
回过神来,水锋呵呵一笑道:“本宫和一涵乃是兄弟,说不得大家都是一家人,举手之劳而已。”
水溶接过帕子,道:“一涵替王妃谢过殿下。”水靖走上前来,笑着道:“都是一场误会,说不得是我的错,偏偏让人弄了个新奇的东西,惹得大家巴巴过来观赏,才惹出这场事来。”
水锋淡淡的一笑,细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道:“是呀,也真是凑巧,昨日涵王弟还说要带着王妃来东宫,不想今日竟在三弟这里碰到了。”
水靖呵呵一笑,道:“真是巧,巧到好像是故意安排的一样。”水溶没有作声,上前将帕子递给紫鹃,道:“紫鹃,扶王妃到客房歇息。”
水靖脸色一沉,故意喝道:“来人,送北王妃去客房。”轻轻舒了口气,黛玉告了个辞,扶着紫鹃缓缓地离开,房里三双精明的眸子里各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不过只一时,便又恢复了轻松的敷衍。
水锋故意轻松的笑着道:“涵王弟的王妃果然如三弟所言,伶牙俐齿,刚才一句话,一下把本宫堵了个哑口无言,一涵,你以后可有的口舌了。”
水溶附和的笑道:“王妃有冒犯殿下之处,还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在意才是。”水靖笑道:“大哥你看,我们的水王爷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
水锋淡淡的一笑,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涵王弟也是性情中人。”转身看了一眼波光潋滟的琉璃缸,水锋轻轻地道:“不知今日三弟还请了那些人来这里赏鱼观景。”
水靖脸色一顿,随后笑着道:“没有外人,不过是我们兄弟几人,一涵的王妃可能是王妃邀请过来的,况且也不是外人。”
呵呵笑了一下,水锋看了水溶一眼,道:“是呀,都是自家人,今日也真是凑巧,不想竟在这里遇见涵王弟的王妃。”
水溶忙道:“本来一涵还准备宴后带着王妃过去拜见殿下呢。”笑了一下,水锋道:“看来正好省了你们再去趟东宫了。”
水靖附和的笑道:“那一涵首先应该感谢的是我了。”柔柔的阳光下,似乎一切轻松而又闲适,就像那一缸缸不停游来游去的鱼儿,只有在彼此不经意间才流露出一丝与这闲适无关的阴沉和犀利。
坐轿出了皇宫,扶着紫鹃上了车,黛玉见水溶微红的面上平静无波,一双清眸深邃静谧,接住黛玉的手让黛玉坐在身边,低低的道:“颦儿,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有些累了。”
没有作声,黛玉见水溶缓缓的倚到软靠上,闭上眼,浓长的睫毛微微翘着,掩住了昔日的锋芒。
过了一会儿,才听水溶缓缓的道:“在娘娘那里吃的可好,以后这样的应酬一定少不了的,不过就凭你的伶俐,我也放心。”
想起什么,水溶一下直起身来,转头看着黛玉,清亮的眸子有一种期待,浅笑着道:“颦儿,在坤宁宫里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我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没有抬头,回想起刚才的那句话:“有些事并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黛玉没有介意的,不管是以前的还是如今的。”黛玉不假思索的道:“不知王爷指的是那句,妾身不明白,不过妾身却明白既然做了王爷的王妃,谁远谁近还是分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