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姨娘还忤在那儿，老夫人才燃起的笑意，又是一沉，冷声说道：“你还傻站在那儿做什么？也在旁边坐下啊！”
“哦！”四姨娘这才木讷地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在旁边找了空位坐了下来，仍是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我说烟儿你究竟是太傻还是太木讷了啊？怎么连自己有了身子都不知道？”老夫人见四姨娘坐定后，又忍不住训斥起来。
沈素这才明白四姨娘今日出现在此的原来。有了身子？那就是怀孕了？这下倒好，老夫人盼那个九姨娘怀孩子倒没有怀上，如今可是让四姨娘赶在她前面怀上了。
“烟儿知道错了，请老夫人责罚！”四姨娘双手交叠在腰际，低着头弱弱地朝老夫人说道。
“唉……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一副弱弱地表情，就算不为了自己，是不是也该为了孩子强大一些？”老夫人望着四姨娘昂天长叹一声，蹙紧眉头说道。
“老夫人教训得是！”四姨娘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
老夫人见了直摇头，知道四姨娘就是柔弱的那性子，怕是这一辈子也拗不过来了，希望以后生了孩子不要像她才好。于是老夫人又说道：“我从我院子调两个粗使婆子和两个贴身丫鬟给你，让他们负责你的饮食起居，直到孩子平安生下来为止！你自己也要小心着点了，不要为娘的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谢谢老夫人厚爱！”四姨娘颔了颔首，眼中已有感动的泪花闪动。真是母凭子贵，要在平时，别说在老夫人这里要个丫鬟，怕是讨口水喝都不成啊！
“没什么事儿，你就领着丫鬟婆子先下去吧！我要和素儿说会话……”老夫人交待完，就下了逐客令，显然若不是四姨娘意外怀了孕，老夫人怕是那眼角缝也不会瞧到那只当软柿子的四姨娘身上。
沈素亲自起身搀扶着四姨娘出了门，一抬头就见到四姨娘满眼蓄着泪水看着她，喃喃地说道：“小姐现在是越发生得标致水灵了，要是大夫人在世，看到这些该是多么欣慰的事儿，只可惜，哎……”四姨娘终究没有往下说，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离开了老夫人的别院。
听说头三个月孕妇都很容易流产，沈素望着四姨娘的背影还不忘叮嘱道：“四姨娘要多保重身子啊！”
回到正厅，老夫人正使了劲地咳嗽，停都不停了，一不留神还咳出一块干血浸染在锦帕上。一时间，在场的，包括沈素在内都惊诧在原地。当即沈素夺步向前，握住了老夫人手腕，屏住呼吸探了探脉搏。
银杏在旁见沈素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凝重。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银杏姐姐，老夫人的咳嗽病多久了？”沈素猛然抬起头，直朝银杏问道。
“前前后后加起来，足有三个月了！”银杏想了想，说道。
心头就那样被一抹悄然升起的无力感包围。想她沈素跟着师父呆了一个月，看了不少医书，学了不少用毒的法子，让她即会看病，也会用毒害人，可是面对老夫人那已经误了最佳治疗时段的肺病，竟是如此的束手无策。
“大小姐，老夫人的病情如何？”银杏瞧着沈素一直紧抿着脸，蹙着眉不说话，心中就更加不安起来，不待沈素诊断完，就急急地问道。
关于病情的事，沈素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说了句，“麻烦银杏姐姐拿笔墨纸砚过来，我给老夫人开个方子！”
老夫人一直静静地看着沈素的表情，精明如她，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等银杏出院子抓药去之际，老夫人突然就拉着沈素的手说道：“老实和奶奶说，奶奶是不是时日不多了？”这一次老夫人不再自称老夫人，而是在沈素面前自称奶奶，可见她的心里，何其重视沈素这个长孙女。
沈素抿着唇，眼中闪过泪，而后默默地点头。
老夫人却表现极为平静，没有一丝那将死之人的惶恐不安与惧怕。她稍作沉默之后，便起身拉着沈素说道：“跟我来！”
这还是沈素头一次进老夫人的后院。后院和前院一样种满了花花草草，可以看出老夫人是一个十分有闲情雅致懂得生活的人，可是如此乐观之人，为何那生命却要即将油尽灯枯呢？
越过后院的空地，沈素跟着老夫人到了她的寝居。里面摆设一应俱全，有桌有柜有床……
老夫人让沈素在一旁等她，而她缓步去了寝居旁边的一小屋。听到清晰的开木箱声，随后没有多久，就见老夫人蹒跚地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用丝帕包着的东西。
老夫人当着沈素的面，将那丝帕打开，露出一张发黄的纸张来。就见老夫人说道：“这是奶奶当年娘家赔嫁过来的一座宅子的地契，是座老宅子，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进去住过了。你别看是座老宅子值不了几个钱，可是在那座宅子底下，埋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据说挖掘之人可以富甲一方，可惜奶奶得到那宅子多年，一直都没有派人去挖过，也不知道那传说是不是真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能让你拥有富甲一方的财富，奶奶都希望你能够好好保留这张地契……这也是奶奶做为你日后出嫁后嫁妆赠予你的！”
“奶奶……”沈素鼻子一酸，心想究竟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老夫人守护了一辈子的东西，不管它究竟值不值钱，都是老夫人对自己的的一片心意不是吗？“奶奶放心，素儿一定会想尽办法为您续命的，您自己也一定要坚强些好吗？不为别的，也要为了四姨娘肚子里的宝宝撑一撑，说不定这次四姨娘怀的就是我们沈家的第一个男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