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
城里专案组的□□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追到之前匿名送包裹到公安局的那个男人,正在带他上山,说他不愿意进村,但愿意在村口和□□谈谈。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眼镜,是某个学校的美术老师,有点腼腆,有点不情愿,但是没办法。
他说:“我实在不想来,你们□□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弄得不来跟你们谈谈好像是件天大的罪过。之前我看到报纸和电视上报道陈家坞死很多人,还不太相信,后来人人都这么说,然后我碰到一个从村里搬出去的邻居,说起来才知道不是假的。这事,挺吓人。”
常坤问他:“那本陈氏族谱哪里来的?”
“我爷爷留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陈家的族谱。我们很早就搬到城里去住了,偶尔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扫扫墓。我爷爷喜欢摆弄些文字东西,留了一大堆没用的资料。他去世后我父亲整理过一些,那本陈氏族谱和笔记,都是从我爷爷的遗物里整理出来的。”
“你爷爷跟陈家有什么关系?”
“这我说不上来。听我爸说,我爷爷可能在陈家当过帮工。你们大概也知道,陈家当时很有钱,我爷爷有点文化,大概是在他家帮着打理些账务之类的事情,可能也帮着修过族谱,因为那本族谱是我爷爷的字迹。”
“还有没有其他材料?”
“没有了。我也想多找点,所以翻得很仔细。其他真的没什么了。不过我父亲前几天想起来一件事,说我爷爷活着的时候讲过,那时候村里有个很厉害的巫医,能治百病,很了不得,方圆十几个村的村民有什么病都找他治,大多都能治好,很神,名气很大。据说懂一些邪术,也能害人。反正听上去很了不得。笔记上记载说陈家的大老婆给小老婆汤里下药,那种药就是问那个巫医买的。这种事情也不能当真,传说来传说去的东西,很容易传偏掉。”
“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
“我这几天都在想这些事情,真的想不出什么。那个巫医姓什么我倒是真记得,姓白,因为他的重孙女我认识,白米兰。”
“白米兰?”
“嗯。白米兰的太爷爷,就是我刚才说的巫医。我父亲说当年他造房子,工程大得能吓死人,地基砌那么高,石头都是从后山开采了雇人抬进村的。再有钱的人家也没有这样造房子的。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失火了,几进房子烧得一点不剩,现在的房子是后来白米兰的父亲手里重新造的,地基还在原处。”
常坤还想问。
那个男人为难地笑笑,摇头,说:“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很早就从这里搬出去了,也没有亲戚在这里。一些老邻居还认得,也就是认得,说不上什么情份和了解。真的没什么说的了。”
静默半分钟,常坤让手下送这个男人下山。
那个男人走出几百米以外,突然又撒腿跑回我们身边,一边跑一边说:“我想起一个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