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扬眉头,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纪皓,那目光锋锐得如刀子一般凌厉。纪皓只觉得心头一颤,本能的垂下眼来。
“是的,舅舅。”
“嗯,对了,你查到是谁要杀她了吗?”
蓝天豪脸色愈发紧绷,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微微一眯,那眼缝中便透出一股冷冽的寒光。
“还没有,杀手自尽了!”
“自尽?”关御千惊诧不已。
“是的,没挨过受刑,就自尽了。看来,请他的人真的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嗯,既然她也有仇家,倒让咱们省心省力了。对了,天豪,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蓝天豪沉默了一下,然后说:
“我要让欧阳靖亲手把他的女儿送到他的仇人面前,眼睁睁看着自已的公司垮掉,我会让他一无所有,把我父亲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加倍还给他。”
“好!好!这才是我的好侄儿,这才是我妹妹的好儿子!”
好儿子?他微微扯了下唇角,心中万分苦涩。如果他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当年他就不会让妈妈就那样从蓝宇的三十八楼跳下去。
那种近乎窒怎的痛楚又回来了,他觉得呼吸困难,于是随手拿起桌上的烟匣,抽出一支含在嘴里。纪皓赶紧上前替他点上,从他手里接过电话,默默退到旁边去。
他看了看欧阳集团的股价走势图,重重的吸了一口,等到那呛人的烟味直吸进肺里,他才微微眯起眼来,缓缓吁了一口气。
“明天记得帮我约欧阳靖,晚上餐敘。
纪皓心中讶异,却仍旧谨记本分,认真的记下来。
“是,先生想约在哪里?”
“凯悦。”
那里有他一间专用的贵宾室,旁人轻易进不去,他约在那里,其实也不过是为着隐蔽罢了。纪皓知道他是怕人多眼杂,惹出旁的事来,于是点点头记下了。
蓝天豪提前约见了几个欧阳集团的大股东,并且十分顺利的说服他们替他做一出戏。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坐上车,跟纪皓直奔凯悦。
贵宾室永远安静无声,巨大的水晶灯耀出每一束光茫都照得人眉目清晰,轮廓分明。蓝天豪从容不迫的注视着对面已两鬓斑白的老者,唇角微微上扬成轻嘲的笑弧。
“欧阳伯伯,别来无恙。”
欧阳靖抿紧嘴唇并不答话,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对面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他眸底隐隐流动的怒意,让蓝天豪脸上的笑愈发开心。
“欧阳伯伯,看来您真的很不想见到我!真是让我伤心!”他故作无奈的垂眸,唇边却连半点笑意也没有敛去。
欧阳靖咬牙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要对付我,尽管来就是!为什么要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他一想起下午的股东会议就恨不能用眼光杀死这个可恨的年轻人。或许是自已太低估他了。
“哦?不入流?那么依伯父之见,什么才叫入流?难道伯父不知道,商场上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今天你可以设个圈套让我钻,明天我也可以弄个陷阱让你跳。何况,只要不违法,就算我要弄个什么欧阳集团涉嫌逃税的证据出来,估计也没人会说我做的是错的吧?”
欧阳靖气得浑身发抖:
“蓝天豪,我告诉你,就算所有的股东在我面前集体自杀,我也不会……”他突然顿住,目光忿恨的瞪着蓝天豪,而后慢慢转过头去,仿佛极力隐忍着什么。
蓝天豪笑得愈发开心了,随手拨了拨桌巾角上软软的绒球,漫不经心的道:
“你也不会跟我求情?是吗?真是没想到,原来欧阳伯伯也可以狠心到如此程度。”
欧阳靖不吭声,他也不再开口,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杯中香醇的红酒。过了很久,才听到欧阳靖仿佛无力的低声说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欧阳集团到现在也不过一个空壳子,我想你是不会对它感兴趣的!”
“欧阳伯伯,你这就说错了。欧阳集团我一直很感兴趣,不止它,连欧阳家的人我也十分感兴趣。”
欧阳靖倏的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直勾勾瞪着他:
“所以,你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得到静妤?”
蓝天豪微微一怔,抬起下巴,露出冷蔑的微笑:
“欧阳伯伯,难道上次在吴家的宴会上,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何况我跟静妤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她等了我十年,你不觉得我应该好好回报她这份情吗?”
欧阳靖怒不可抑,啪的一掌拍上桌面,震得面前一双碧玉筷架微微一颤。
“蓝天豪,真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冷血卑鄙……”
蓝天豪脸色一沉,一记眼刀扫过去,沉声喝道:
“够了!这些话我想用在你身上会更合适吧?当年是谁趁人之危,出尔反尔?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蓝家会出事吗?我爸妈会死吗?欧阳靖!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说我冷血卑鄙?若说起耍手段用心机,你还是我的老师呢!”
欧阳靖脸色难看得吓人,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血红的眼睛恨恨瞪着蓝天豪,终于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纪皓犹豫了一下,皱眉问道:
“先生,他该不会破釜沉舟,妄想拼个鱼死网破吧?”
蓝天豪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徐徐道:
“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等着吧,不出两天,自然会有欧阳家的人主动找上门来。”
“先生说的是欧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