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叹了口气,说:
“是啊,昨天老爷在公司里发病,严秘书赶紧打了张医生的电话,后来两人一起送老爷回来,张医生特别交待,老爷的病,最忌情绪激动。小姐,如果老爷有什么让你为难的地方,请小姐多担待一些吧!”秦伯目光温和,看她时的疼惜,不亚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怜爱。
静妤心里难过,可是要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喉咙除了哽痛还是哽痛。
“秦伯,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爸爸……还得烦你多费心了。”她不知道她还能在家呆多久,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小时。她第六感从来都很灵,她想,也许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在欧阳家二十几年,侍候老爷本就是我份内的事,何来费心一说?”
静妤勉强笑了一笑,过了一会儿,又说: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秦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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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靖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能安心。他伸手扭开床灯,掀开被子坐起来,床头上的瓷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了。
窗外月色凄淡,那皎洁的白光,穿透薄薄纱帘,映入房内。他习惯性的走到窗前的小几旁坐下,点燃一枝烟,默默出神。
如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不能让静妤落到他的手里,成为要胁自已的筹码。这一仗他输不起,欧阳集团也输不起!
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烟,忽然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在脑海形成。他随手掐灭了烟蒂,起身走到电话旁边,抓过话筒拨了内线。
“喂?老秦,你明天帮我联络静妤的经纪人,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老爷,您找周小姐做什么?”
“你别管,照做就是。”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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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妤一早就去找父亲,可秦伯却告诉她,他已经出门了。她一夜都没有睡好,因为她实在是担心,昨天晚上大哥哥还会做表面功夫,如果真到了剑拔驽张的时刻,她到底又该怎么办?
心里烦乱不安,她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去。于是吩咐佣人去叫司机将她的车子开出来。
她就站在台阶上等,空空的庭院永远干净整洁,草坪上有一架白色的秋千,那是她平常消遣最常去的地方,常常一本书,一杯茶,就可以坐一下午。
天气很好,才早上九点,太阳已经升了老高,草皮上还有一点晶莹的露珠,在阳光底下盈盈一闪,仿佛一簇新泪,衬得那草尖绿意如丝。
她想,天气这样热,温度也慢慢升上来。或许再过一两个小时,这些美丽的露珠就会全都没有了。
一瞬间她想起许许多多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们都很小,玩过家家,每次她都是蓝天豪的小新娘,小朋友们搭了轿子,让她坐上去,嫁给他。而他每次都开心得笑眯了眼,一张嘴几乎咧到耳根子去。不像现在,他从不拿正眼看她,就算看她,那眼神也是冷的,仿佛一座冰雕,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心里难过,小时候曾经拥有过的那些美好,就像这露珠,时间一到,通通都会消失掉,任谁也无法将它找回来。
司机将车停在她面前,却见她看着草地发呆,眸底似有泪光闪烁。略一迟疑,还是下车来问:
“小姐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