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眼,天恩坐起身。
她看了趴在床边睡觉的冷君爵,把手轻轻从他的大手里抽了出来。
她动作轻缓地下床。
她没有回头。
她……走出了病房。
福愿小区。
天恩缓缓的靠近福愿小区里那栋熟悉的别墅,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
sanny说:“他快死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为什么?
想起sanny说的话,天恩加快了步伐往别墅走去……
“少奶奶离开,你们也不知道出声吗?全是死人吗。”冷君爵冷冷的看着低着的保镖。
“好了,大哥,算了,让人出去找吧。”司徒辰低声说道。
“出动‘暗’的全部力量去给我找,一定要找到。”冷君爵他整个人坐在逆光的阴暗角落里,任何人都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按响门铃,出来开门的正是sanny,“你来了啊。”
“我恢复记忆了。”天恩这样说道。
“恩。”像是有预料一般的,sanny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震惊。
“他怎么了。”
“白血病晚期。”sanny说道,声音里有掩藏不了的哽咽。天恩行走的步伐一顿,回过头,手紧紧的抓住snny同样冰冷的手,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没救了吗?我记得当初你在三亚的时候不是说只要有合适的骨髓就可以治愈吗。”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sanny摇头,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你进去看看他吧!他一直在等你,撑着最后一口气,一直在等你呢!”走到了房门口,sanny对天恩笑笑说道,只是那笑容里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推开门,天恩双腿像是灌了铅走进去,这里面的摆设和那次来的时候一样都没变,床头柜上,全是她和卿的合影,依旧是男的笑的阳光温暖,女的笑的明媚灿烂的样子。
“卿。”
“嗯。”
“卿。”
“嗯。”
空气里似乎还有她们幸福的声音在飘荡。
她双手捂住嘴,胸口痛的,整个身体都弯了下去,那张床上,躺着的是官瑞卿。
旁边的架子上,各种她不认识的药物正输入他的体内,只剩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在提醒她,他还活着,天恩双腿瘫软,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在地。
天恩爬了几次,最后才拽住床脚,让自己站起来,她跌跌撞撞来到床前,“卿,我来了。”她轻轻的将自己的脑袋靠近他的胸口。
“卿,我最爱靠着你。”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倾听到你爱我的心跳了呀。”
几年前得画面又重现在她的眼前,只是如今当她再靠近他的胸口,对他说:“卿,我最爱靠着你了。”的时候,没有人再问为什么了,有的只是静默,无边无际的静默。
sanny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任由阳光洒进来。
“医生说,瑞,他活不过今年的冬了,只有送他去法国那边治疗才可能还有希望多支撑几个月。”sanny吸吸鼻子努力的微笑,“可是他不肯,他说他要守护在有你的地方,真希望你能给他奇迹呢!”刺眼的阳光让sanny不得不眯起眼睛,只是就算眯起了眼睛,还是有泪光闪现。
天恩缓缓站起身,双腿发抖,她拉住官瑞卿那双温热的手,心中只觉酸涩难耐,她俯下生,手指轻轻穿过他的短发,她暗了嗓音,沙哑道:“卿,你怎么这么傻呢!”
躺在床上的男子毫无反应,那张经常逗她笑的,逗她哭的嘴,如今抿的很紧,皮肤也苍白的可以,几乎呈现一种死亡的苍白。
“你总说我傻,总叫我傻恩恩,可是最傻的原来是你呢!傻瓜啊!当初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为什么不让我陪你一起承受你的痛呢。”
“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不痛吗?官瑞卿,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让我更痛,让我更痛,让我无法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让我无法参与你最后的生命,硬生生的将我推开,将我推进别人的怀里,官瑞卿,你怎么忍心。”
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那些山盟海誓的诺言,那些刻在椅背后面的爱情,不会再像水泥上的花朵,开出天荒地老,没有风的阴森,那些淬了毒的记忆,让天恩越是想,便越是疼,物是人非的感觉。她一次这么深刻的体会到,床头柜上,他们相拥的身影亲密无间,仿佛谁都不能将之分开,可就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让他们有了隙缝,再难缝补,就让他们之间多了那么多的回不去。
“官瑞卿,你给我醒过来啊,醒过来啊……”
“我告诉你,你再不醒过来,我就爱上别人了,我就真真正正的忘记你了。”
“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天恩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却依旧无动于衷……
天恩走出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站在别墅的门口,回过头望去,这是依旧是当年那般模样,而她和卿却再也回不去了,那些年得记忆只能停留在时间的长河里。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在心底告诉自己,“童天恩,把该解决的事先解决了再回来照顾卿吧!”是的,她现在还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尽管sanny说要她和她一起去法国照顾卿。因为她还要去见他—冷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