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在前面开路,阿史那坐在坐披挂着绘有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和金丝猴皮毛制成的坐褥的骏马上,手执丝线编织成的鞭子,头上打着三檐伞。后面则是新娘的马车。车前两匹雪蹄乌鬃马傲然挺立,蹄音清脆有力,大红的轻纱帷幔随风轻轻的飘动着,间或的可以看见端坐在里面的长平公主。自车顶垂下的金黄流苏随着车轮辗转,轻轻晃动着。到了东华门,阿史那下马,走到了后面的马车前,打开了帷帐,大手一伸,一个白嫩的玉手搭在了阿史那的大手上,随后一个红色的鞋子先露出,接着凤兮借着阿史那的力下了马车。送亲送到东华门即可,出了这儿,她就是阿史那的妻子,凤羽国嫁出去的公主。和众人打着招呼,凤兮的眼睛瞄向了人群。她看见了远离人群的凤浅,凤浅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伤感,这样的凤浅,平日里她并没有见过。想要走过去,董湘开口了:“兮儿,上车吧,不要误了吉时。”
凤兮的眼眸垂下,正欲上车,一个大手拦住了她:“无妨,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素闻兮儿和长乐公主感情甚好,怎么不见她呢?”
董湘的脸色微微变了下,转身对着身边的一个宫女说:“让长乐公主过来。”
之所以没有上前,是因为这种离别的气氛凤浅不喜欢,相见不如不见。
“公主,娘娘请你过去下。”
听到宫女的话,凤浅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走了过去。
在场的其他兄弟姐妹,无论平日与凤兮的关系好与不好,都露出了一副伤感的神情,唯有凤浅,脸上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悲伤,没有一丝留恋。
“亏得长公主平日里那样护着她,这会,她倒是没有感情。”
“嘘,痴儿哪里懂得感情。”
四周的窃窃私语,凤浅没有在意。走到了凤兮面前,凤浅看着盛装打扮的凤兮,都说女人在做新娘时时最美的,果然是这样。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皇姐。”
纤纤玉手抬起,轻轻的摸着凤浅的脑袋,有些话,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又怎能说出口。
“浅浅,以后皇姐就不能陪着你了,自己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记住皇姐以前说的话。”目光幽幽的,凤兮看着眼前的妹妹。她只是一个孩子,治国富国靠的是人为,是一个好的君主,而不是那什么传说!
“恩。”凤浅点点头。
看着话别的姐妹俩,阿史那走到了凤轩懿的身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于凤轩懿:“三日后的回门,我与兮儿皆不能回。这便是回门之礼。”
“这是?”凤轩懿接过了小瓷瓶,问道。
“还魂仙丹,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此乃我土泸族百年难遇的一颗良药。它是用素锦草炼制而成,素锦草百年一个生长轮回。这丹药,甚是珍贵。”
“如此,真是件宝物。”
“告辞。”
双手一揖,阿史那重新跨回到了马上,凤兮松开了凤浅的手,也坐回到了马车上。
自此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有些惆怅的,凤浅望着远去的队伍。总觉得,她的皇姐想要和她说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
“浅浅,你皇姐她和你说过什么吗?”似有意无意的,董湘走了过来,淡笑着问道。
“哦,她说……”凤浅扰扰头,看向董湘时满脸的困惑,“母后,我忘了。时间隔得太久远了。”
董湘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只是和刚刚相比,她明显的轻松了许多:“你呀,还是那样的对什么事都毫不上心。”
“嘿嘿。”凤浅傻傻的笑着,“母后,我先回去了。”
出来时,凤浅没有带任何人。她一个人慢慢的晃悠着,直到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凤浅脸上痴痴的笑意才敛去。离别,果然是痛苦的。没有回寝宫,一扭身,凤浅向冷宫走去。
身后的一棵树上,一个黑色的人影盯着凤兮的背影,瞬间,树上的人影消失了。
走进了玉清宫,里面是一如既往的凄凉,加上凤浅的心情不好,所以她愈加的觉得眼前的景象很是凄凉。刚刚走进了屋子,便听到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若不是知道今天是凤轩懿嫁女儿的日子,看到你这副脸色,我还真的以为是出了什么丧事。”
抬眼,那个被她死马当活马医的男人正抱着双臂依靠在门上,眯着一双丹凤眼细细的打量着她。想到了男人醒来时的场景,凤浅的脸色微微的有些泛红。她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说醒就醒。那一日,她刚刚费力的将他从木桶里运回到了床上,还未来得及为他穿戴好,男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了。而她的手,还放在他赤果的胸膛上。他是病人,她是大夫。在她的脑海中真的只是这样认为的。可是……
“你占我便宜。”男人的丹凤眼一挑,嘴角挂起了一抹邪气的笑意。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男人的手已经抬起,强行将她压在了他的胸膛上:“我都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我负责。”
男人的力度极大,不得已,凤浅一扬手,一包白色的药物洒在男人的脸上,这才让男人安静下来。拿开了男人压着她的手,凤浅起身,整理好衣服。看着睡在床上的男人,天下的乌鸦真的是一般黑,男人果真是色字当头。
盯着男人看了半天,凤浅敲了敲小脸蛋。转身找了笔墨过来。
“感谢本姑娘吧,本姑娘从来不会记仇的,因为,有仇我不会隔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