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瞬间将永远定格在她的记忆里,化作她生命里最美的风景,永远鲜活,不褪色。
“你似乎对我的长相很感兴趣?!”男了轻挑发音,枪口依旧对准她的脑门。
凯丽不为所动,讷讷出声:“你们中国男子长得真是好看!”
离然蔑笑不语,夸赞过他的女人数不盛数,对此,他不但不会觉得欢愉,反觉厌烦。
“你只要听我的安排保持安静,我就保证不伤你一分一毫,时间到了我会自动离开。”老虎累了还会打盹,再严厉的盘查也会有松动的时候。
离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女人的浅蓝眼睛数秒,凯丽在他动人心魄的漆黑眼眸攻势中败下阵来,心甘情愿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离然一接收到她肯诚的保证,把枪收起来,转身坐到室内的沙发上,抬起左臂检查伤口。
粘满鲜血的黑色衬衣一掀开,微微凝固泛黑的伤口狰狞的暴露在空气中,仿佛整个空间迅速荡满血分子味。
凯丽的视线一路跟着他,才发现他受伤了,不禁惊呼:“啊,你受伤了。”人已经扑到他跟前,离然抬起头,十指放到唇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凯丽似有所悟“哦”了一嗓,懵懂地点了点头,接着紧张道:“我帮你包扎伤口吧。”起身就要出去拿药厢。
离然一把拉住她:“这点小伤不用麻烦。你可以去休息了,在我离开前你不用理我。”
他还有许多疑团有待思及!
凯丽清析的知道,虽然他不伤害她,但她现在明显被他软禁了。这一点她不但不排斥,反倒心甘情愿。
或许,这就是中国人所说的一见钟情吧!
凯丽如雪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离然扫过仍旧发呆的凯丽,适时轻声提醒:“你可以去休息了。”
凯丽温吞地看了他一眼,男子俊美的面容上已经不耐烦地渡上了寒光。
“那我去睡了,你离开的时候要记得和我说一下。”眼里闪过不舍。
离然黑眸如潭,抿唇不语。
右手摸出长靴中的匕首,利光划过眼球,接着划向手臂,薄唇抿得更甚。须臾,一颗被血图染得面目全非的子弹被挖了出来。几滴汗珠顺着英挺的眉梢缓缓流下。
离然吁了口气,脑中闪过一个女子的清灵影象,薄如蝉翼的馨香似乎还在他的身体里静静的流动着。
第一次有庆幸还活着的感觉。
光景已过半夜,深山中时不时传出几声鸟鸣,配上满目漆黑,怪异得好似鬼吼。
林妙言带动着愈加沉重的步伐,两腿酸软无力,就连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也已延伸扩展得一片生木。
她认命了,不管是被野兽吃掉还是被山贼戒获,这一刻她都认了。
累得没了惧意。
这就是旧时代的弊端,交通工具不便利,村落也稀薄。天黑了,才发现已经沦为前不着村后不着淀的悲摧境遇,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别无选择。
离景与前方的林妙言保持着一段绝佳的距离。深邃俊眸紧紧盯着她疲惫与惊恐掺半的僵硬身形,韵味深长。
几次心绪扭动,想上前几步牵起她的手将她纳在臂弯中。
眼眸低垂,暗影下拉出完美弧度,决定隐忍。
谁让你有太多无法解读的秘密呢,林妙言!
“哇……林家庄……林家庄唉……哈哈……林妙言,到家了,你到家了,哈哈……”萎靡不振的林妙言疯疯癫癫指着村口木门上的“林家庄”三个字又叫又跳。
离景健硕笔挺的身形一顿,微微眯着双眼,接着嘴角扯出一抹钩子。
心中的涟漪荡起,孩子心性的小女人!
林妙言伸了伸疲惫的身躯,昂首阔步,直奔记忆中的老屋。
那个初来时见到的妇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破旧的老屋苍桑的矗立在半山坡上,隐匿在深黑的夜里。
“咚咚!咚咚!”
半天门扉敲下来,屋内静寂无声。
“阿姨?你在吗?在里面吗?”
林妙言半边脸贴在门板上,屋内仍无响动。
男子如神面容上,闪过一丝精锐,黑眸深深锁住门前的女人。缄默地品评她吐出的话语。
林妙言颤巍巍地推了两下,木门“吱哟”咧开一道缝隙,暗黄的灯光从门缝漫出来,四分五裂。
刺鼻的血腥延着光线一路蔓延,钻进她的鼻息。
豆大的冷汗冒出来,木门“嗖”地被她推开。零乱的灯光下,女人躺在血泼里,脸色蜡黄若年久泛黄的纸张。身上模糊不清的血痕干涸得杂乱无章,颜色诡异。
死鱼般沉寂的双眼死死盯着门边站立的人,苍白的嘴唇一煽一合。
林妙言的心当即被抽干,浓浓的感伤弥漫空荡的心头。
强忍着剧烈干呕的冲动,蹲在女人身边,泪眼朦胧:“你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说出来好受的话,你就说出来……”
女人临死前挣扎的呓语断断续续:“找……到林……阿海……找到……杀字绝……妙言……快跑……”最后一个字被坚难吐尽,女人痛苦喘息的灵魂终于随着生命的那尺白色陵缎,灰飞烟灭……
“哇……”她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和感伤失声痛哭。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杀戮,杀戮,杀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呕吐感冲破隐忍的压抑,像决堤的洪水,胃里翻江倒海的时候,眼泪就流下来了,大颗大颗的滚下来,砸到手背上。砸得心头一阵阵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