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媚一摆手,当即打断他的话:“我会给你加钱,多少钱您说便是。”
店老板为难的神色退去,一阵心花怒放。
林妙言嘲讽一笑,转身出了旗袍店。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太阳当空,已然晌午已至。
她的心中有些说不出倒不明的绝望和心灰,全身只觉燥热不已,由其这心里,更是烦乱焦燥一片。
在现代,她是标准的北方人,上海也仅去过一次,还是与同事一起跟团去的。初见上海,第一感觉就是热,比北方的城市要热上很多。不过那一次顶着烈日还是将上海的城隍庙、外滩、南京路、八佰伴都统统草草的见识了个梗概,许多年过去了,印象中唏嘘的几点记忆就是上海的燥热和繁华,无边无际的繁华,在她的头脑中一直突显。
现在周身旋转一圈,有的只是漫无边际的陌生和纷杂。必竟相隔久远的几十年,这段时间的记忆与沧桑将上海完全割裂出两种不同的风韵。
眼前的旧上海入目还是古朴,繁华之余,说不出的老城韵味。建筑,灯光都不及现代上海大都市的粲然与瑰丽。仿如隐在一团古老的迷雾中,奢华之中带点暗然。
就是这点暗然,让她在见识到几十年前的旧上海后,心里十分茫然,原来穿越生活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轻松,是人就能混得风声水起。
她掏了掏全身所有的粗布口袋,果然崩子皆无,这个民国版的林妙言还真是一贫如洗,洗得纯净。
泄气的叹了口气,决定再问几家,实在不行就得先回离家大院,身上没钱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游逛下去。
蓝媚一从旗袍店里出来,就远远看到店里撞到的女子站在街边垂头丧气,脑中一晃,一个身着浅蓝色旗袍的女子带着纯然的笑颜在眼前一晃而过,蓝媚的鼻子一酸,这脚上的步伐就忍不住奔对面的女子过去了。
有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她觉得她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一眼望去,像海风,却不是带着鱼腥味的那种,像早上的海风,带着晨雾一般的清凉。为此刚才在店里她还特意留意了她一下。
林妙言看到向她走来的夜媚,也十分好奇,由于初见时对她的印象奇佳,所以在她没有靠近前就已经对她展开笑颜。
“你好,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我把你撞坏了么?”末了有点紧张,如果她要索赔,她还真的分文没有。
蓝媚笑着冲她摇摇头:“不是,就是远远看到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加分!在林妙言懵懂之余心里却又毫不犹豫地给她加了几分印象分。像这种异世里萍水相逢的人,或许可以帮得上自己。
林妙言伸出一只手,欣然的与她打招呼:“你好,我叫林妙言,认识你很高兴。”
蓝媚伸出手跟着笑:“你好,我叫蓝媚,说真的,你的气质很吸引人。”
林妙言愣了一下,没想到除了自己还有人能看出这俱皮囊下隐于暗黑皮色之下的闪光点。
蓝媚笑过,接着又坦诚地补了一句:“你的气质里充满灵性,我是被你纯净如水的笑容吸引过来的,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清丽素净的女子,看了真觉得自己好俗气了。”她这话倒是真的,绝非恭维她的意思。蓝媚发现她很特别,一身装束像个十足的乡下人,气质却绝对的堪称上等佳人。难道同自己一样,也是个没落公主?
被这样的美人夸赞美丽,林妙言觉得越发不好意思:“谢谢你,不过你还是过奖了,我怎么能和你比呢。”
话落,“扑哧”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还是不要一直这样彼此夸赞了,否则天黑也收不了工,我们都美,各有各的美。”林妙言直言以对。
蓝媚见林妙言是个爽快女子,两人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又折回目光打量了一下林妙言,“现在已经中午了,你若还没吃饭,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林妙言直觉有些局促,这种不安自夜媚打量她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衍生泛滥,毕竟同为女人,蓝媚穿着时下最时尚风靡的旗袍,而她却仍旧嫁过来时的那身粗布烂衣。之前心思不在这个时空,所以无暇顾及,现在注意到了,离老爷子也去了,冲喜的仪式落了幕,别人也便真的开始不拿她当回事了,就连结婚这等大事,衣服也不见离家为她添置一件,不过听下人们耳语时说过,其实离家起初是将三个少奶奶的衣服都置办足了的,只是不知怎地,等到林妙言嫁过来时那些衣服就不见了。
她不想与离家有太多牵扯,所以也便没想过伸手向离家要,就暂时拿林妙言带来的几身粗衣导换着穿,现在看看,果真太过寒酸了。
蓝媚看出她的不安,淡笑着安抚:“不要紧,就是随意吃个饭,又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没人会说什么的。”
林妙言鼻子突然一酸,心底深处似铺天盖地吹来一股潮湿的海风,带着喉颈的腥甜,和内心血液的翻腾,让她险些在人前掉下眼泪来。
一抬头,稍一闭眼,隐忍了一下只道:“蓝媚,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可不可以一同也给我找一个?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急需一份工作。”
“我的工作你做不了。”蓝媚声音简单恬质,却带了丝不明所以的忧伤。见林妙言怔愣,自嘲的笑过以后,又对着她解释:“其实我是大海最繁华的夜总会蓝媚的小姐,因为现在是那里最红的,所以名字就以夜总会的名字命名了,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很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