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隽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颜曼蝶摇摇头,心神不宁的小声嘀咕,“又是谁在算计我?”
她的古怪行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姑姑有得一比,赫连隽当她是发神经,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知道,这次被算计还有他!
天色渐渐黑下来,颜曼蝶已经撑不住靠在赫连瑾怀里睡了过去。在赫连堡压抑得太久,今天放松的玩了一整天,她是累坏了。
“小瑾,今天的牛排很好吃啊,就是数量少了点儿,什么时候再做一次?”赫连城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腆着脸问。
赫连隽鄙夷的看了叔叔一眼,站在水边不吭声。
“等我有心情再说。”赫连瑾说,目光注视着怀中的小侄女,计上心头,“今天的牛排是小蝶做的,以后你们要吃找她就是了。”
“她?”赫连隽和赫连城都吃了一惊。
赫连瑾急忙伸出食指压在唇上:“嘘,小声点儿,不要吵到她了。”
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只好噤声。
赫连瑾温柔的注视着曼蝶,轻声叹息:“这孩子今天可是玩累了,唉,多么可人的孩子……”
以冷艳著名的赫连瑾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让赫连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姑姑,你真的很喜欢她?”
“恩。”赫连瑾点点头,
“那就让她留下来陪姑姑吧!”赫连隽提议道。
赫连瑾马上变了脸色:“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她是你的妻子,自然是要陪在你身边的!”
“姑姑,你明知我对她是……”利用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忽然间觉得有些汗颜。
“我知道,但那么多人为什么就非她不可呢?隽儿,她是你命定的妻子,你们都逃不过这段姻缘的!”赫连瑾意味深长的说,目光忽然变得幽深起来,她感慨道,“隽儿,小蝶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以后要善待她,知道吗?”
“是……”赫连隽垂眸,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心情复杂。整整十年,他没看到姑姑笑过了。现在离南下还有一段时日,就暂时善待她,让姑姑再开心开心吧!
赫连城小心的观察两人的神色,说:“好了,时候不早了,隽儿,你带她走吧!”
“恩。”赫连隽点点头,从赫连瑾怀里接过曼蝶,给姑姑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离开。
巴黎外静侯了一天的青绫和红绡看着堡主抱着夫人出来,瞠目结舌:“堡主……”
“走吧!”他轻轻的说,抱着她往前走。她很轻,抱她根本无需费力。他就在这样抱着她,穿过扶疏花木,往蝶苑走去。一路上,引来侍卫侍女们的侧目。
一直到蝶苑,才把她放到床上。
失去温暖的怀抱,她惊醒过来,猛然睁开眼,撞进他深邃的眸子:“是你,抱我回来?”
“恩。”赫连隽点点头,缩因想为她掖被子的手,尴尬的红了脸,好在夜间烛光下并看不真切。
“谢谢!”她笑笑,又低下头去小声嘀咕起来,“我说刚才怎么那么好睡,原来是在他怀里……”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有异样的温暖涌上来。强忍着内心的悸动,他直起身子,稍稍沉思,说:“姑姑她……很喜欢你!”
“恩。”颜曼蝶点点头,一想到小姑姑就止不住的开心,她对他俏皮的眨眨眼,“我也很喜欢她哦!”
喜欢一个人,是要这样直率的表达的吗?
赫连隽有些不习惯她的坦白,轻咳一声别过头去,别扭的说:“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巴黎。”
“真的?”曼蝶高兴的蹦起来,跪在床上望着他,脸上的笑容不断放大,“太好了,谢谢你!”
谢谢?赫连隽好笑的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一松,眉梢也挂上些许笑意。母亲早逝,姑姑是他最在意的人,如果她能让姑姑快乐起来,他愿意宽容她。虽然,这只是暂时的宽容。
江南,百里山庄,百里熙奋发图强,日夜勤于习武,处理庄中事务,只等时机成熟,北上救出心爱的女子。
每当夜晚来临,他都会在后园的海棠树下独饮。边饮,边用笛声吹奏一曲(相思)。笛声断断续续,却听得人心碎。
一曲毕,他扔手中的笛子,再度举起酒壶,如灌水一样灌进自己嘴里。余液顺着唇角流下去,洇湿他的前襟。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未曾酒醉已清醒,未曾深爱已别离……蝶儿,蝶儿……”
他喃喃的望天苦笑,终于不胜酒力,瘫软在树下。
苦涩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凄凉至极。夜风吹落几许花瓣,轻盈的落在他身上。
秋怡从树影下走出来,望着烂醉如泥的百里熙,心疼不已。她慢慢的蹲下身,颤抖的伸出手抚摸他的俊脸。
他的脸很凉,和深秋的霜花一个温度。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醉梦中也不得安宁。
秋怡叹口气,去拉他的手想扶他回房,手碰到一个冰冷的硬物,她低眸,看到白瓷的酒壶。不禁又摇头,醉成这样,他手中还紧握着已然空空的酒壶,似乎酒已经成了他苦度余生的依靠。
“蝶儿,蝶儿……”他呢喃着翻了个身,抱着酒壶沉沉睡去。
秋怡低低的叹息,眼中的痛楚不亚于他:“师兄,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忘记她?”
因为有赫连瑾的维护,曼蝶的生活得到暂时的平静,心情也愉快起来——只要赫连隽不欺负她,基本上不会有人来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