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淡漠的扯扯唇角:“堡主的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测的。”
婉容愣愣的看着雪依。
雪依也不多言,率着侍女离开。
婉容不甘的后面跺脚:“难道你真要给她办什么劳什子的压惊宴?”
“堡主的命令,谁都不能违背。即便我是幽离宫未来的宫主!”雪依的身影没入树荫下,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远远传来,自有股疏离和高贵。
婉容自讨没趣,愤愤的揉捏着手中的绣帕,冷哼:“拽什么拽,不就是依仗自己出身好吗?我就不信我挤不走你们!哼!”
婉容和雪依走了,红绡和青绫也识趣的离开了,屋里只剩下颜曼蝶和赫连隽两人。
他唇角的笑意慢慢隐去,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无情,若有所思的看着颜曼蝶,空气有些停滞。
颜曼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得不出声问:“喂,你怎么了?”
赫连隽望着她,目光有些古怪:“这样不好吗?不是说你不是百里蝶吗,我相信你了,所以让你做了赫连堡的堡主夫人。”
相信她了?打死她她也不信。颜曼蝶不屑的想,却不敢表达出来,这人性格古怪,反复不定,既然已经“相信“她了,她还想怎么着?这样一想,她的脸上又漾起笑容来:“呵呵,昨晚回去好好比对过了吧?嗨,我知道你这人还是不坏滴,虽然无情一点儿,冷血一点儿,但总体来说还是个英俊多金,有权有势的好儿郎滴!”
赫连隽古怪的看着她,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这是一个小姐该说的话吗?怎么觉得有种厚颜无耻的感觉?
某女浑然不觉的继续发表高见:“当然啦,如果性格能再改改,气质再儒雅一点儿,那就再好不过啦,铁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赫连隽震了一下,忽然疯狂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是说气质?”
涛涛不绝的颜曼蝶被她吓了一跳,急忙住了口:“额,我是随便说说……”
“百里熙怎么样?”赫连隽问,眼中有热切的光芒在跳动。
“什么?”颜曼蝶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百里熙了,他该不会又让她做回百里蝶吧?
“他的性格、爱好、为人处世,我统统都要知道。”赫连隽冷声说,眼中的热切慢慢褪去,又恢复了清明。如果,他也有百里熙的儒雅气质,她会不会欢喜?
颜曼蝶无奈至极,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啊?”
赫连隽瞪着她,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捏得她手臂生疼:“百里蝶,告诉我!”
他疯狂的举动令颜曼蝶彻底无语:“赫连隽,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相信我,我是颜曼蝶,颜曼蝶,请你记住!”
仿佛被猛然从梦中惊醒,他呆了一呆,慢慢松开她,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对,你是颜曼蝶,是我的小蝶儿,你的一切都和百里熙无关……”
颜曼蝶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冒出一句:“你该不会,喜欢百里熙吧?”
赫连隽差点儿没趴下,铁青着脸瞪着她:“颜曼蝶,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杀人般的目光令她缩缩脖子,咽了咽口水:“额,我是说,你……”脑中忽然浮起苏清唱的影子,她恍然大悟,“你是喜欢苏姐姐!”
被人说中心事,赫连隽背脊一僵,目光攸然变冷。
“明明是喜欢苏姐姐,又关心百里熙,莫非……”她歪着脑袋思索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一拍额头笑了,“苏姐姐喜欢的人是百里熙?”
话才出口,呼吸就被扼住。
赫连隽的大手捏紧了她的脖子,眼里满是仇恨的光芒:“有种你再说一次!”
纤瘦的脖子几乎被掐断,曼蝶无法说话,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再一次品尝生死边缘的痛苦。
“浅唱不会喜欢百里熙!”赫连隽一字一句的说,心中的恨意汹涌如海潮,眸中冷光一闪一闪的,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就要丧命?曼蝶悔不迭地,一滴泪滑下,顺着肌肤滑到他手上。
“好好待她。这是我对你惟一的请求……”
耳边忽然想起浅唱清冷的声音。他如被蛇咬,大手一松,曼蝶滑到地上,抚着发红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咳个不停:“咳,咳……”
怎么又失态了呢?
赫连隽望着地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她,后悔不已。只差那么一点儿点儿,他就杀了她了。如果他杀了她,浅唱会怎么样?敢爱敢恨的浅唱啊!他浑身一个激灵,蹲下身去,歉意的伸出手去:“抱歉,我……”
“抱你个大头鬼!呜呜……”颜曼蝶拍开他的手,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动不动就掐人家脖子呜……你不知道生命很宝贵的吗?你这个大坏蛋,大恶魔……呜呜……”
委屈的哭声不绝以耳,其间搀杂着辱骂。赫连隽却没有发作,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丝滑如绸缎的肌肤上挂着晶莹如珍珠的泪水,梨花一支春雨带雨。他想到了这句话,心里有小小的怜惜滋生。江南的女子都这样秀美柔弱吗?
情不自禁的,他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话一出口,自己都吃了一惊。他竟然向她道歉?
颜曼蝶也被吓了一跳,抽抽噎噎的看着他。
沉默了许久,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赫连隽忽然抬起头,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只要你安守本分,今天的事,就不会再发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