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破口大骂这个冷血的变态,至少心里也能痛快点,但我不敢,我瞄了一眼站在旁边如惊弓之鸟的侍女,怕连累他人!
这种无能无力却又愤意滔天的情绪在时刻折磨着我,几乎快要把我逼疯!
慕容孤赫那混蛋倒是坐在那里气定神闲,桀骜得犹如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隐着一朵悄然绽放的墨莲,几分冰冷,几分清泠,只听他淡淡的唤了声,“来人。”吩咐道,“再去给她乘碗饭来。”
侍女领命而去,飞快的给我端来了一碗米饭,上面还冒着盈盈热气,飘飘渺渺的,风一吹便轻轻散在空气里,米香的味道幽幽钻进鼻尖。
慕容孤赫神色依旧冷凝,语气却微微缓和,“吃吧。”
我磨蹭了一下,最后还是毅然将手中的筷子一放,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憋死不成!
慕容孤赫盯着被我摔在桌上的筷子,冰凉的眸光一沉,有危险的气息在眼底窜动。我心脏一震,只觉一股幽凉的冷风迎面扑来,缠绕着我的皮肤,钻进了毛孔里,手抖了抖,知道已惹怒了他。
我紧咬着唇,硬着头皮喊了声,“慕容孤赫。”
“又怎么了?”他面色冷凝肃然,冰冷的声音里是满满的不耐烦。
他那波澜不惊而又冷漠到极点的表情简直令我抓狂!挥手之间的数十条人命在他心里几乎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他抬手,面无表情的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米饭推到我面前,带着命令的口吻,“吃了它。”
看着那家伙颐指气使的样子,我拼命压制的火气噌一下冒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慕容孤赫!你究竟还有没有半点人性?别总在我面前来这套,我不吃!我不吃!”我尖锐的咆哮,“有种你就杀了我!别再拿一些无辜的人保来威胁我!你这个大变态,看着你就让我觉得恶心!”
他瞅着我,冷漠的脸,犹如冰冻三尺,没有一点温度。
怔了半晌,他冷冷的开口,“她们的职责,只是保护你。”
哼!不说实话的男人!
他说,“以后,再也不会无故失踪。”
我瞪着他,似乎跟这个家伙根本就讲不通道理,这种时候,往往武力比什么都有说服力。意识先于理智,我飞快的朝他面前扬手,而他,始终没有任何表情。拳头朝他面上飞了去,他在空中截住我的拳头,掌心,温暖。
我蓦地想抽手,而他只是紧紧的握住。
四目相对,他眼里竟是灼热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漫天星斗堆砌而成。
我瞪着他,咬牙道,“放开我!不要让我更加恨你!”
他冷冷的看着我,眉宇间,甚是情伤,“你早已那么恨本王,无论本王做什么,在你心里似乎都不值一提。”
哼,还算他有点自知之明,不杀他,永难平我心头之恨!
“不过无所谓,”他嘴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黑眸里一闪而逝的幽光,如雾如幻,“要恨你最好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恨,反正你的一生,注定只能葬送在本王手里!”
注定么?我从来不信命,即使命数天定我也必让它乾坤扭转!
葬送?不到最后,谁葬送谁还犹未可知!
我倒要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究竟要如何葬送我的一生!但在此之前,我绝对会让他活得随心所欲!
我嘴边挂笑,嘲讽道,“慕容孤赫你果然冷血无情,竟然连自己的太子妃都舍得往大牢里关!世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再怎么说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五十年恩情应该有了吧,你真是够狠绝!”
他挑眉,黑眸隐在日光里,清寒无波,“你想让本王放了她?”
我微微一怔,不想只一句话他竟能如此了然我的深意,他的心思,简直令凡人望尘莫及!
“怎么?难道你还打算关她一辈子?”我不信,慕容孤赫还等着刘守为他收拾夏国的残局,他又怎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于那个老匹夫?
“关一辈子?”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优雅的啜了一口,玩味的重复着这句话,凤目中却沁出丝丝迷惘,“关一辈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个疯子!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其实我很想让那混蛋放夏妖娆出来,毕竟一路来,那么多被绑来的女子中剩下的也只有我们俩人而已了。
那种在陌生的环境里渴望同伴排斥异类的心理,在某种程度上隐隐驱使着我应该做点什么,但我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怕那魔鬼知道了我的弱点又威胁于我。
傍晚十分,正当我纠结不知如何是好时,却看见侍女扶着披头散发的夏妖娆进了院子,依然是艳丽的红衣在身,显得她雪白的肌肤宛若凝脂,只是褴褛的衣衫,看似有些狼狈。
侍女们见我,都低眉垂目,恭敬的唤了声,“姑娘。”
眼里,多是惧意,想必是中午因我死了那么多侍女,已经传开了。
我看了看夏妖娆,一张绝美的脸上毫无血色,她半眯着眼,眼中迷茫却又透着惊恐,神志都有些不清,我叹了口气,“你们快扶她下去歇着吧。”
“奴婢们告退。”她们领命而去。
才走了两步,突然听见夏妖娆吼叫了起来,“你们放开本宫,本宫要杀了她!要杀了这个贱人!”
她也不知哪来的蛮力,竟生生挣开了那些侍女的搀扶,凶神恶煞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极速退后一步,她扑了个空,又齿牙咧嘴的伸开五指来挠我,我一抬手挡开她张牙舞爪扑过来两只雪亮的长甲,一手扬起,朝她面目狰狞的脸上,狠狠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