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们三人在我那里待了很久,后来,又来小坐过几次,慢慢我们就熟悉了,知道了她们三个的出身也是官宦人家,只是林贵人的出身很低,似乎是个六品官的庶出。但皇上宠爱,别人也说不得什么闲话。
日子就这样过着,我并没有留意到我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但这天,淑妃的宫女柳叶却到了我的碧落苑。
她一身淡绿的衣裙,头发梳的整齐,低眉顺目的朝我一礼道:“淑妃娘娘多日不见二小姐,分外想念,特意遣了柳叶过来相邀。娘娘有些事情想和二小姐谈谈。”柳叶说的恳切,但语气中却没有半分热情。
我不知何故淑妃要唤我过去,但于礼我是不能不去的。 便笑着应了,带了小清出了碧落苑,跟着柳叶走过了长长的甬道,去向了淑妃娘娘的宫殿。
淑妃娘娘住的地方宽阔向阳,周围景致不错,宫殿高大,但红红的柱子让我感觉有些阴森。
我们进了正殿,宽大的正厅,里面站了很多人。
我走了进去,朝着主位上的淑妃和德妃施礼。
德妃满面温和的朝我点头。淑妃看我的眼神则有些锐利,似乎有着不满。而她身后站着卓湘琴,满脸的傲慢和不屑。
我直起身来,环顾四周,见站着许多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后妃。
她们看我的眼神中有妒忌,有讽刺。不经然,竟然看到地上跪着两个人,她们我都认得,一个是瑾贵人,一个是于贵人,再向四周望去,却没有看见林贵人。
她们两个跪在那里看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于贵人瘦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瑾贵人的脸上都是汗珠,顺着鬓发滴下来。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们犯错了,而且还和我有关。
这时,上边淑妃开口了:“给二小姐一个座位。”
旁边的宫女应声搬过来一个绣墩,我并没有坐。
抬头恭敬的问道:“不知二位娘娘唤薇儿前来所为何事?”
德妃道:“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和你说几句话罢了。”
淑妃见德妃开口,轻轻咳了一下,德妃听了,立即不说了,脸上浮起一丝不悦。
这时德妃缓缓开口道:“二小姐,本宫只是想你了,今日只是让你来坐坐。坐吧,别站着了。”
我见她不直说,也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坐在了宫女给搬的位置上。
这时,上面的卓湘琴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我霎时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凝结了。
只见两个上了年纪的姑姑自左右走了上来,两个人分别面对瑾贵人和于贵人,卓湘琴一声“开始”,这两个姑姑就“噼噼啪啪”的打起两个贵人的耳光,声声清脆,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我立即愣了,这时唱的哪一出?杀鸡给猴看?
这时那两个贵人的嘴角都已经打的出血了。瑾贵人疼的忍不住,向后躲去。她面前那个姑姑发了狠,立即去拽她的头发。
我看了,心里不忍,禁不住脱口而出道:“住手!”
那两个姑姑听了,立即停了手,奇怪的看了看我,又回头看淑妃娘娘。
淑妃此时皱眉道:“楚薇有什么话要说?”
我极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的情绪,站起身问道:“她们两个犯了什么错?”
淑妃没有答话,那个卓湘琴却开口道:“怎么你不知道吗?她们不是在你的碧落苑里口出妄言,侮辱淑妃娘娘来的吗?你可以作证啊!”
我听了浑身一抖我宫里的事情她们怎么知道的?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小清,小清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心里不忍,脱口而出道:“即使她们一时口误,说错了话,也不至于这么惩罚吧?”
哪知,那个瑾贵人却突然朝我啐了一口血道:“贱人,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来这里告状,我姐妹二人何以至此。”
我听了,顿时心里一痛,怎么又来这招,贼赃嫁祸,当初楚蔷会,如今淑妃也会……
这时,上边的淑妃娘娘开口道:“大胆,您们犯了错,还不准别人告发吗?”
那个瑾贵人也被打怕了,这会只用眼睛狠狠的瞪着我,也不敢言语了。
可我却感觉,周遭无数只眼睛像利剑一样向我刺来,仿佛我真就是那个告密的人。
事已至此,我知道辩驳无用。就冷静了一下,转身朝上面的淑妃德妃,恭恭敬敬的跪下道:“二位娘娘,那日的事情,楚薇也有错,听了未能及时劝阻,请二位娘娘一并责罚吧!”
“你~~”这一声是德妃娘娘发出的,她的语气里满是惊讶。
那个于贵人跪在一旁,见我如此,大概是太过激动,身子剧烈抖动一阵,竟然昏过去了。
我见了,心里揪成一团,她们二人,本不是恶人,只是瑾贵人快嘴快舌了一些,训斥几句就可以,怎可这样体罚?那个于贵人生性柔弱,连她也罚,真是冤枉。
这时,卓湘琴却厉声道:“拿水来,把那个泼醒。”
我大声道:“慢,请娘娘看在她们二人同是侍奉皇上的姐妹份上,手下留情。”
这时,周遭响起一阵唏嘘声,是啊,都是嫔妃,她们怎能不兔死狐悲。
我抬头看去,只见淑妃的护甲深深的扣进了椅子的扶手里,她用力瞪着我,眼睛里满是仇恨。
这时,她身后的卓湘琴道:“大胆,你楚薇不过是个没阶没品的闲人,竟然敢在这里顶撞娘娘?来人,掌她的嘴,打三十,不,打五十。”
旁边那两个姑姑听了,互相对望了一眼,没敢动手,又去望淑妃的神色。
淑妃坐在那里,脸色铁青,搭拉着眼皮,没有说话。
这时卓湘琴又大喊道:“还不打?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那两个姑姑又对望了一下,似乎下了决心,朝我走了过来。
一个站在我的面前,一个站在我的背后,拉了我的双臂。
前面那个姑姑手高高的扬起,就要落下来。
此时,突然,清儿一下子扑在了我身上,哭着喊道:“不要打我家小姐,要打就打清儿,清儿愿意代主受过。”
我的眼中一湿,泪就落了下来,清儿大哭着抱住我的身子,不肯松手。这时,卓湘琴在上面大喊道:“两个人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