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狗瞪着眼睛,胡子都立起来了,“就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辈子也发不了大财!耍我们两个玩?我们两个有那么好玩吗?值得人一耍吗?有那功夫人家找个娘们玩一玩不比你我有意思多了?”
胖子点了点头,瘦狗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活了二十多年了,确实没有人对他感兴趣,愿意耍他玩的人一个没遇到过。他看了看四周,只有两个和他一样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人在坐着喝酒,送银子的人在哪里呀?
胖子和瘦狗哪里知道,那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正是鹿鸣带来的大内一等侍卫日蚀和月蚀。
“时辰已经到了,哥你说送银子的人还能来了吗?”虽然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胖子对这二十幅画能卖十万两银子还是表示怀疑。
瘦子还没来得及再呵斥胖子,一个俊美的男人从一楼的大门走了进来,古铜色的肌肤,肩上背着个圆鼓鼓的褡裢,目光深邃有神,他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在一楼的一个角落里坐下了。
此人的画像瘦狗和胖子已经温习过无数遍了,看他肩上背着的那个沉甸甸的布褡裢的体积,还真的像是十万两银子呢。
按事先安排好了的程序,瘦狗下去和来人搭话。“请问是鹿公子吗?”
鹿鸣挑了挑眉毛,冷冷地开口,“正是,货带来了吗?”
“带来了,请跟我来。”
鹿鸣随瘦狗上了二楼,进到了一个包房里。这只是个普通的房间,屋里摆放着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没看到有《图》的影子,也许放在床下?
“图在哪里?”那低沉的嗓音冷硬得不带一丝情绪,像冬日里屋檐下的冰溜子。
“鹿公子,付了银子,图自然就是公子的了,先验银子。”瘦狗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强硬地说道。
鹿鸣也不言语,将身上沉重的褡裢使劲一摔,扔到了床上。瘦狗像饿狼捕食般扑到了布袋上,还没等解开袋口上栓的绳子,他已经触摸到袋子里银条那坚硬的棱角。
褡裢的口张开了,白花花且耀眼的银条呈现在瘦狗的面前,这不是在做梦吧?他伸出鸡爪干瘦的手掌贪婪地抚摸着,就是做梦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呀。
鹿鸣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暗沉着眸子,袖子一挥,伸手抓住褡裢的口,“快说,图在哪?”
瘦狗看鹿鸣要把银子拿走,一着急结巴了,“公子……别急呀,你得理解兄弟我的心情,这么珍贵的货不得……先察验银子呀?老板再三嘱咐我,货到付款。”
哼,什么狗屁老板,不就是那两个穷得兜里比脸上还要干净的狗仔画家吗?
“图就在隔壁,公子请跟我来。”瘦狗看得真真且且,褡裢里装的是货真价实的十万两银子。
鹿鸣拿起绳子,绕了几圈,利索地将褡裢口扎好,跟在瘦狗的后面,来到了隔壁房间。胖子刚刚解开了二十幅图上的绳线,正展开来,一幅幅欣赏着,脸上带着猥亵的淫笑。
鹿鸣将二十幅画认真仔细地查验了,还是一声不吭,将身上的褡裢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将二十幅画卷在一起,扛在肩上,迈着大步走出了房间。
瘦狗和胖子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地对望着。那表情分明是在说,这么容易十万两银子就到手了?两个画家雇佣他们的时候,答应事成后,给他们两个每人两千两银子。可是明明有十万两银子摆在面前,和那四千两比,哪个更多呢?
两个人的想法空前的一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颠扑不破的道理。瘦狗早就留了个心眼,窗户外边有他准备好了的备用梯子。胖子爬上不大的阳台,从阳台上向下张望,漆黑的后院,一个人影都没有。
瘦狗在前面引路,胖子背着褡裢,半袋烟的功夫,两个家伙就走出了后院门。还好,虽然是夜里,外面还有一辆拉脚的马车在停靠着。还没等两个人挥手,车夫已经将马车开过来了。
两个人在车上激动得心里像揣着个小兔子,不停地跳。其中的画家甲,是瘦狗的舅舅,可是,瘦狗管不了那么多了,家是不能回了,有了这么多银子,还要家干什么?
天上下起了小雨,路面上有些滑。胖子掀开马车轿帘,不时地向后面张望。咦?刚才还没有,怎么突然有一辆马车在后面跟着?那马车越行越快,分明是在追赶他们的马车。
马车此时已经行至郊外,雨虽然下的不大,天空却雾气朦朦。后面的那辆马车很快行驶到了前边,在路中央打横停下了。
“令侄这是要到哪里去呀?”画家甲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早就怕外甥来这一手,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准了。为了这个交付地点和办法,浪费了他和画家乙多少脑细胞呀。雇佣道上有武功的人吧?一个是没拿到画之前,他两根本没有那笔银子。再说了,就凭他和画家乙这点本事,那不是引狼入室吗?真的要是拿到银子,能到了他们两个的手?做梦吧!
一夜夜睡不着,两个人头发都差点愁白了,担心那个姓鹿的不来,又担心姓鹿的拿到画后再抢回银子,画家甲终于想到了自己的亲外甥,两年了,自己靠着姐姐的救济勉强度日,虽然姐姐家也不富裕,但毕竟还能给他喝上一碗粥。他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知恩不图报的人,拿到了银子后,除了给外甥和胖子那四千两,他准备再给姐姐几千两,也没白照顾他一回。
可是这小王八蛋,竟然想带着他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逃跑!这不是不想让他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