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一句话也不说,纵身跃起,只听见一阵刺啦啦的风声吹过,老者已经挥剑在空中连续挽了七八个平花,然后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寒江雪呆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傻愣愣望着道士的脸。他见老道士长得慈眉善目的,感觉一定能给自己指点迷津,自己连两个平花都挽的那么费劲,人家居然挽了七八个!
寒江雪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连续磕了有好几十个。那道士笑了,“你为什么要给我磕头?”
寒江雪大滴的眼泪已经落下来,“我很笨,功夫总是学不好,惹得师傅总是生气,我对不起师傅。”
那道士还是微笑着,“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只想拼命地练习,我娘说过,一个人只要肯努力,没有学不到的本事。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我日夜拼命地苦练,就是不行……”
老道士笑声更大了,“你是想让我给你指一条出路吗?”
“对!”寒江雪又伏在地上,呯呯地磕了几个响头。
老道士捋了捋银白的胡须,“我看你倒是挺诚心的,我在崖顶上等你。”说完,飘然向山顶上去了。
寒江雪刚想说他上不去,老道士转眼间已经不见了。他望着崖顶,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狠劲,那么老的道士都上去了,我为什么上不去?
只爬了六七丈高,上面是光滑滑的悬崖峭壁,寸草不生,哪里有能落脚的地方?如果一不小心滑下去,势必被摔得粉身碎骨。他定了定神,如果学不会功夫,不能给爹地和娘亲报仇,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左右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吗?
当下拔出短剑,在石壁上慢慢凿出两个小洞,将脚缓缓地伸进去,踏在一个小洞中,感觉踏稳了,再将另一只脚踏在另一个洞中。接着用短剑再向上挖洞,再将脚踏上去。
勉强的又行进了六七丈,紧紧地贴在石壁上,调整着呼吸,心里嘀咕着,再锋利的短剑,和这石壁相碰,总有磨凸的时候。可是事以至此,哪能回头?唯一的出路就是往上爬。休息了一会儿,又举起刀开始凿洞。
忽然听到悬崖顶上传来一阵洪亮的笑声,寒江雪不敢看那笑声到底从何而来,只要稍微一仰身体,就会坠入那万丈深渊。笑声过后,一根粗实的绳索从崖顶上飘下来,垂到他眼前就不动了。听到那道士在崖上喊道,
“把绳子系在腰上,我把你拉上来。”
寒江雪刚将绳索系好,只觉得腰里一紧,身子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向崖顶飞去。瞬间的功夫,两脚已踏实地落地,正落在道士的面前。
寒江雪双膝跪地,正要磕头,胳膊被那道士一扯,“你磕过差不多有一百个头了,我已经知道你的诚意了。够了,够了,你这孩子很有志气。”
寒江雪心里一酸,觉得什么事都可以向道士倾诉。那道士说,“我传你武功,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记住了吗?”
寒江雪点了点头,不知道道士为什么要他保密。
“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秘诀,只是想教你一些呼吸,走路,打坐,睡觉的方法。”
寒江雪很惊讶,呼吸,走路,打坐,睡觉人人都会,这还用教吗?心里怀疑,嘴上什么也不说。
道士说道,“你把身边的积雪除掉,就在这崖上睡吧!你是不是想说睡觉这么简单的事人人都会呢?何必费这么大力气爬到崖顶上来睡?我想告诉你一句话,世界上最难做的就是小事,你一定牢牢记住。但凡那些成功的人,并不是比别人多了什么本事,而是比不成功的人少了许多自以为是的臭毛病。”
道士的话很罗嗦,寒江雪当然记不住,有一点他是明白的,不能瞧不起小事,比如说睡觉。
道士说,“睡觉之前,你必须清除头脑中的一切杂念,脑中空明清澈。然后敛身侧卧,鼻息均匀,魂不外游。”然后传授了如何呼吸,如何运气的方法。
寒江雪依照道士的话做了,一开始,魂不守舍,夕颜那张调皮的脸总是浮现在脑海中。但他按照道士传授他的深呼吸的方法去做,过了许久,心思渐渐地安定下来,丹田中有一股暖流渐渐地涌了上来,崖顶上冷风刺骨,又到了夜里,却也没感到怎么冷。又过了一个时辰,坐在他对面打坐的道士说,
“现在你可以睡觉了。”
寒江雪依言睡去,一觉睡到东方露出了鱼白肚。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香甜的觉,道士将他用绳索顺到崖下,让他晚上再来。
如此夜来早归,寒江雪夜夜在崖上练气功,一练就是几个月。说来也奇怪,道士没教他一招一式的武功,但他在白天练武的时候,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身轻如燕。一伸手就能用上巧劲,居然在做鹰击长空的时候,能连续翻十几个平花。过去拼了命也做不出来的动作,现在做得又快又准。师父吴旋风只是认为他长大了,武功有了长进。
每天晚上爬悬崖时,道士都和他一起往上爬,指点他如何运气使力。等到他实在爬不动了,再用绳索把他提上去。寒江雪越爬越高,越爬越快,到后来已经不用绳索提了。
这天傍晚,寒江雪正在江心岛的草地上练剑,突然见小红顶和灰灰引着另外两只鸽子飞过来了,鸽子腿上还拴着一封信。忙展开来看,才知道是夕颜发来的。蛟城被困,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夕颜会被困在城里,他不是和北宫燕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