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吁吁喘息,问他:“你怎么来了?”
宋楚指腹在她脸颊上留恋,那些不舍,揪得心中痛触。再度揽进怀里,揉了揉发顶嘱咐:“一定要早些回来,现在身体不比往昔,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絮絮的说了一些,才将她放开。
马车重新上路,并且加快了速度。她不敢再停息,他也不敢再回头……
夜幕时分,总算回到都城。老夫人早已接到白末回府的消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一直在府门前等候。远远的见到宣王府的马车驶过来,高兴的就已抹起泪来。
小菊扶着白末从车上下来,老夫人已经凑过来,一把攥上白末的手:“一路上很辛苦吧?我让府中厨房做了些补品,晚上吃过后早点休息。”
白末回以一笑:“谢谢娘。”
吃过饭后去看望了老王爷,虽然没大碍,但仍旧看出脸色苍白,看来这次被苏夏气得不轻。咳了两嗓,问:“你如今身体不便,回来跟公主商谈解决这事,不太妥吧。”
白末笑得从容妥贴,不见一丝惧意恐慌:“爹,娘,你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用担心。”
老夫人细细的打量她,不得不承认,在她入府的很长一段时间对她都是存有偏见的,以为一个大街上捡回的丫头能有多少本事。在她去边防之前的一系列事发生后认知上已有所改变,自打老王爷回来说她是干地前朝公主之后,她便忽然觉得亲厚,心中一根作古的弦如今再被挑起,就只有流泪的份。
老王爷见老夫人温红了眼眶,对白末道:“你去陪你娘说会儿话吧,她一直很挂念你。”
白末点点头,抚着老夫人出去。
大厅里早已撑起了几盏灯,此刻厅堂内外十分明亮。照得老夫人眼中晶亮更是璀璨灼眼。
白末侧首瞧她,一直看在心里。这次回来,发现老夫人看她的眼神变了许多,似总有一撮温软的光若有若无的流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凭子贵?
老夫人让她坐下,手帕拭了一把清泪才道:“我听老王爷说了,说你是干地的前朝公主。简儿啊,是娘一直以来亏待了你,这要是入土之后见了你母后,怎样跟她交代啊,是我对不起你。”
白末眸光一深,愕然:“娘也认识我母后吗?”
老夫人点点头,一张容颜瞬息安详,一点点钝入回忆的隧道。
“我跟你母后是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在你母后出嫁前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后来她进了宫,我被老王爷带回广云国,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成了永别。”哽咽了一下,抑制不住的哭泣:“当年干地皇宫遭此大劫,我还特意让老王爷去看过,只可惜见到你母后时她就已经走了。”拉起白末的手,神色已然看出激动:“没想到你竟然被老王爷带回府中嫁给宋楚,如今还怀了我们宋家的子嗣,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是你母后在天的指示。”
白末想出口安慰几句,那种感情多多少少是懂得的。只是全然体会,又是不太可能,毕竟她不是白简,她是真的白末。只是从老王爷和老夫人谈及白末生母时的眼神来看,觉得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绝非你表面叙述得这样简单。
“娘,您就别伤心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能再见既然是缘分,我们都好好珍惜就是。”
老夫人连连点头,“你说的对。只是娘以前对你百般刁难,你不会记恨于我吧?”
“不会,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我已经快要忘记了。”就算记得,也是苏夏怂恿的,她自会一分一分的讨回来。
老夫人自知曾经是被苏夏蛊惑了,有些事不是不看在眼里,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就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反倒纵容了一只狼,竟然反过头来对宋家反咬一口。
轻叹口气:“公主是个心机颇重的人,你想怎么做?”
白末立起身,缓缓踱了两步。云淡风轻的弯了弯嘴角:“这个您不用操心了,明日我便约公主见面,这事一定会很快解决的。只是之前一些望月居当差的我要见一见。”
老夫人望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稍稍安下心来。对着门外唤管家,让他将之前望月居当差的,全部整集到大厅来。
白末望了一眼天色,催促:“娘,时间不早了,您也累了,早点去歇息吧。我只是问几句话而已,问过了就马上去睡。”
老夫人细细交代几句出了大厅。
白末从大厅里出来时,府中已经十分安静。同小菊两个人一路去往月流园,簌簌的晚风吹着,还当真有几分凉意。
刚一踏进月流园的门槛,白末眸光一沉,抬头观瞻了一眼。即刻恢复如常。
小菊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停下,侧首问:“夫人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忽然肚子有点饿,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东西。”
小菊应承,接着转身下去了。
白末一路向室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唤:“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翩然一阵风起,再抬眸月光倾洒的院落里红衫男子轻身落下。青风带起妖娆的衣角,倒有几分江湖俏浪子的错觉。
白末淡然的瞧他一眼,翘起半侧嘴角,心道:“他这个炫劲是改不了了。”
君宇墨难得退去惯有的玩世不恭,扯动的嘴角含了一丝软笑:“见一面还当真是不易啊,那个宣王爷倒也会藏,把女人带到胡人的眼皮子底下看着了。”抓了抓头皮,作思考状:“你说是不是应该趁宣王爷不在,再带去清影宫住些时日陪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