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话,却是点明了平静已久的天朝,终于又开始了涂炭生灵的战乱,而百姓,又将陷于水火之中。
徐若凡沉思了半日,轻声道:“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吩咐麾下先锋窦西陵取来地图,铺在梅树下的石桌上,点着已经画圈的粤南道:“这里。”
然后又指着西北方向,也有一个明显的红圈,道:“西北有成王爷坐镇,垄断了西北匈奴进攻天朝的路,可以放心。”手指移动,指向北方,道:“苍匈国,虽然太子公主进京,可是还是要防范,未尝不是用太子和公主,企图让我们松了防心。”
暮霭听了点点头,又指着东北含笑道:“这里,是朝鲜,虽然有鸭绿江隔开,可是那个小国倘若想动,也会伺机而起。”修长的手,又指着西南,道:“这里,大理也算是沉寂良久了,虽是小国,可是新君却是穆德旧识,那里四季如春,可是供应粮草的最佳之地。”
天朝是泱泱大国,物产丰饶,人皆说黄金遍地,珠宝满枝,就像是饿狼嘴边的肥肉,哪一个国家不想咬上一块?
多年来,战乱频繁,徐若凡出生入死,奠定了四境安稳,收服了大小蛮夷之国。
可是,外患除,内患起,小忠顺王爷穆德,多年来深居简出,不得不说,他必有狠招!
“哦,对了,朕已经派了十八飞骑守护你的王府,你是天朝的重将,也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无时无刻不想除了你。”暮霭淡淡地道,这是他的左膀右臂,他麾下第一猛将,忠心耿耿,他为了保护他,定然会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皇上隆恩,秘密赐下十八飞骑守护,各种上好药材补品,更是流水一般送进徐府。
徐若凡的伤渐渐痊愈,只是生肌长新肉的时候,伤口自是麻痒难当,黛玉日常十分细心妥帖,但凡对伤口愈合有害的东西,一概不许让人送上来,倒是骨头汤没让徐若凡少喝,喝得徐若凡只要一闻到骨头汤的味道,都要先她一步逃到屋顶上去躲着。
伤口有点痒,正在长新肉,徐若凡想伸手去挠挠,又不敢,怕挠破了伤口。
光着半个膀子,徐若凡也没披衣,便打着呵欠起身下床。
黛玉对琴棋书画、工艺杂学、奇门八卦都颇有涉猎,且百般聊赖之际,十分用心钻研,又极有孔明之才,昨夜与她手谈了几局,徐若凡竟是连输了三局,仅胜了二局,不觉对黛玉胸中经纬丘壑十分佩服,不知不觉半夜方歇,清晨起来倒是有些困了。
黛玉正对镜新妆,像是含露的美玉,秀致淡丽。
看到徐若凡仅仅着单衣,还光着半个膀子,以白纱布包裹着肩背上的伤处,黛玉不觉有些脸红,放下梳子,仍旧披散着长发,娇嗔道:“这样冷天,起来也不穿衣裳,你竟是想做院子里的雪人儿不成?倘若果然如此,我这就将你堆在雪堆里。”
徐若凡扭过头看了看肩背上的伤处,道:“这些日子,伤口好得很快,过几日,我就又能去打仗了。”
叹口气,他是天朝的将军啊,国民的安危,才是他的重责大任。
说话之间,黛玉已经起身推开椅子,从床头取出一套簇新的中衣、里衣、鞋袜等,还有一件崭新的棉衣,貂皮里,细布面,针脚绵绵密密,鹰纹绣得栩栩如生,精巧又霸气,里头的棉花絮得松松软软很是匀称,触手生温。
黛玉一面与他换上,一面道:“早做好了,可是偏偏受伤了,也没试试合身不合身。”
徐若凡伸手让她给他穿上,心里有些甜蜜,笑道:“多年来,这倒是我头一回穿新衣。”
买的成衣,当然也是新衣,可是,那些都是外头的裁缝做的,没有那样浓密的情意在其中。
黛玉打量着他穿上新衣的模样,抿嘴笑道:“可见我素日里的功夫也是没撂下的。”
他本就长得高大威猛,宽肩粗膀,能撑起别人所不能撑起的衣裳,穿着出自自己手里的衣裳,看在眼里,更觉得刚猛好看。
黛玉眼里都是笑,往日不喜欢做活计,现在她很喜欢,喜欢看徐若凡穿她做的衣裳。
徐若凡棉衣外面又罩上了新袍子,穿上新靴子,只觉得处处合身合脚,温暖如置身春阳之下,摸着袖口精致的绣纹,暖意萦绕在心头,叹道:“我只记得,也唯独我娘才会这样用心给我做新衣裳罢了。这几年,头一回在冬天穿上这样暖和的衣裳。”
多少年了?他都记不清了,从来没有人这样记挂着自己,关心着自己。
黛玉抿嘴一笑,敲了敲他的头,然后道:“那你就叫我一声娘罢!”
白嫩如玉的脸,荡漾着调皮的笑,像是小女孩儿一样,对着徐若凡撒娇,还很霸道可爱!
“叫你什么?我娘就是你婆婆,别想一件衣裳就让我叫娘,对你叫娘还得多加一个字,是娘子!来,娘子,再让相公叫一声!”徐若凡明知黛玉笑语说的是什么,却故意曲解,可是,他却喜欢叫她娘子,温馨,而且甜蜜,他有了娘子,他就有了家。
师父说过,他的心,如同翱翔的大鹏鸟,虽然俯瞰着大地,终有一天,也会累的,也需要有停留之所,供他栖息。
他想,他找到了那所容他停留,容他歇息的港湾,那就是他的玉儿。
听了徐若凡的话,黛玉俏脸热热的,眼里也是欣悦。
温馨甜蜜的日子中,她想,她好像喜欢上徐若凡了。
虽然她有私心,她不想让徐若凡那样顶天立地,可是,不可否认,她喜欢他顶天立地的模样,喜欢看着他的肩头,挑起了别人无法挑起的担子,喜欢他钢铁一样的人,也会说些甜言蜜语来讨好自己,不像外面的男人,很是傲慢自大,瞧不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