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骄纵又无知的清和郡主,是完全不同的,清和郡主没有他这份正直和洒脱,以及见识。
遇到这样的事情,黛玉再没心思吃东西,便扯着徐若凡的手要回去。
徐若凡想了想,替她打理好衣饰,道:“前几日的伤势还没大好,我倒是有些累了,伤口处隐隐泛着疼。只怕今日不得带娘子去玩耍了,委屈娘子与我回家了。”
只是对水溶点了下头,便带着黛玉离去。
黛玉听了他的话,处处维护着自己,说话也为自己,心中自是更生起无数的柔情蜜意来。
水溶呆呆出神了一会儿,静静地凝望着他们十分相配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清灵绝世的女子,如此才情贵气,难怪让宝玉念念不忘,亦难怪让师兄请旨赐婚。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想到这里,水溶脸色微微一沉,像是容易碎掉的琉璃玉,闪着莫名的光芒。水清真的是太失身为郡主的风度和言辞了,平日里她生性虽娇蛮,但是到底是北静王府的郡主,该知道的规矩,她也极懂得分寸,可是今日在黛玉跟前竟如此言语,越发显得不堪,像是鲜花下的一堆败絮。
唉,不过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这番心思,徐若凡是早就明说了的,偏生她竟不理。
水溶踌躇了半晌,到底还是他的妹妹,拧着眉头想了一会,便出了雅间,与老王打了一声招呼,老王忙上前笑道:“公子这就去了?”
水溶瞅着他,点头微笑:“正是,师兄都去了,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老王也点点头,笑道:“公子说得极是,将军和夫人都先去了,小老儿还特地让夫人带了些冰糖葫芦过去,那是夫人最爱吃的。唉,这就是天妒英才一样,夫人这样好的人,偏生就给那起烂了舌头的人说是非,若是我老王还能举起大刀,一定宰了那些兔崽子!”
水溶闻言怔了怔,随即淡淡一笑道:“若不是外头说的人极多,我还真是当你说清和呢!”
老王脸上也是似笑非笑,竟也不掩豪气,道:“王爷倒是避重就轻,不过也是实话儿。郡主是个娇贵人儿,老王那里敢以下犯上呢?老王一家子老小,还有这楼里上上下下的人拖家带口的,还要靠老王吃饭呢!”
水溶温润的脸上浮现着一丝惭愧之色,叹息道:“你这般说,倒是羞煞了我!”
清亮的眼望着门外的白雪,毅然道:“你放心罢,我自是知道你极回护大师兄的,我也不会让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师嫂的不是。回去之后,自是会管着清和一些。”便是禁足也在所不辞,许多的是非都是从口中出,若是清和不改,必定会吃极大的苦头。
老王点点头,倒也是不卑不亢,那中正平庸之中,隐隐也有一丝威严之气,像是草莽中的英雄,竟不像是寻常的酒楼掌柜,口内亦笑道:“赶明儿公子也带着公子的夫人来这里尝尝酒菜才好,小老儿必定给公子留最好的雅间,上最好的酒菜,也不用收钱。”
水溶笑了一声,咳嗽了一声,才道:“罢了,天底下哪里有白吃白喝的事儿呢?”
可巧门口的小厮已经让轿夫们预备好了,水溶便摆摆手,径自上轿回去了。
果然才进了王府,就听到小丫头来回道:“太妃打发人来问了几遭儿了,说等王爷来了便让王爷过去。”
水溶掸了掸衣襟上的碎雪,听了这话也觉得十分好笑,径自到了北静太妃房里,正逢清和哭诉,北静王妃也在下首坐着。
北静王妃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听着水清哭诉也并不言语,见到水溶进来,忙起身过来,替他收拾着衣裳,又忙吩咐小丫鬟们送上手炉脚炉,沏上了热茶,含笑问道:“王爷今儿个回来得倒是早些,才郡主正和母妃说呢,好似在外头子给谁绊住了。”
水溶拍拍她手,笑道:“在酒楼里遇见了大师兄和师嫂,故停留了一会子。”
说着给北静太妃见礼,含笑道:“母妃今日可好?瞧着气色倒是好的,孩儿见了也放心了。可巧出去的路上遇见有人卖花,倒是瞧中了两盆红梅,生得极有精神,回头吩咐人送母妃房中来观赏,也是孩儿的一番心意。”
北静太妃听了这番无懈可击的话,明知水溶的话不尽不实,到底心中极是喜欢,只是念及爱女受的委屈,便道:“听着倒是一盆花就收买了我的心不成?怎么你出去了,也不帮衬着清和一些,倒是让她受了些闲气?亏得你还是哥哥呢!”
水溶正色道:“这倒是一件极要紧的事情,母妃很是该教导些清和才是。师兄的为人清和虽不知道,母妃竟是不知道不成?如今师嫂受了委屈,师兄心里恼得什么似的,就是皇上心里也有些疙瘩的,前些日子才下了旨意,不准妄议那些不尽不实之事,违令者斩。难不成母妃在朝野中走动,竟也是不知道的?已斩了些人,如今还让清和碰刀口子不成?”
北静太妃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了,很是清和的不是。”
“为什么都说我的不是?我又没有说错话!”水清越发委屈了起来,脸上掌印未消,眼眶也红肿着,眼泪滚落下来,大声地道:“如今谁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狐媚子,偏生你们一个个都给她勾去了魂魄,又说我的不是!”
北静太妃揉了揉额角,嘱咐道:“清和,不许胡说!”
想了想,那日请了贾府的姑娘们来,只顾着那位雍容华贵的宝钗和神采飞扬的探春,自己倒是不曾在意那个林黛玉,依稀记得生得极是单弱,可却自有一种风流婉转的风采,极是清新动人,安安静静的,也并不是什么轻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