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霜心尖一抖,暗骂自己的嘴贱,静默了几秒,翻身迎上他的视线,弯唇一笑,“可不就是唱的自己,我这颗棋子,王爷用得可还顺手?”
他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片刻,却又将支着下颚的手捡开,往后一躺,淡笑着轻叹,“棋子?哪有这般好福气的棋子?”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在跟她讲,又似乎只是对他自己说而已。
莫霜轻颤了一下,没太听清楚。
但是那一句话,又的的确确落在了她的心上。
是啊,一颗棋子,哪有她这般的福气。
得到主人的宠,又得到主人的爱,还能让主人舍了命地相救。
她不是他的棋子,那她到底是他的谁?
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的是他,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枪挡剑的人也是他。
在他的心里,他到底当她是什么?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心中涩然一片,拥拥堵堵的,说不出的难受。
骤然,一股浓烈的焦糊味传了过来。
“什么味儿?”冷祈宿吸吸鼻子。
“完了!”莫霜大叫一声,翻身坐起,飞速地下床,可低头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又“啊”了一声,跑回床上,钻进被褥,瞪着他,“我的衣服呢?”
看着她的样子,冷祈宿又好气,又好笑,兴味地挑眉,“好像在厨房。”
她想起来了,可不就是在厨房,方才两人那个激情澎湃、不管不顾的样子,不就是在厨房吗?
脸一红,她怨恼地看着他,“王爷去帮我拿过来!”
“本王也什么都没有穿!”他绝艳地笑着,一脸无辜。
“可,你是男人!”
见他张嘴,还要继续逗她,她连忙伸手推他,“快啊,王爷,厨房要起火了!”
也是闻到焦糊味儿,她才想起来,锅里面煮着米呢,而灶膛里都是添的粗根的木柴,这么久了,想来米汤早已经沸出,锅里的饭怕是早已烧成了炭?
冷祈宿一听要起火,眉心动了动,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方才不徐不疾地起身,在她的柜子里随手拿了一套衣服给她。
关上柜门转身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看到柜角有一件浅绿色的罗裙。
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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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膛周围,一片狼藉,莫霜蹙眉,跑过去,揭开锅盖,发现锅里面果然不见白米饭,只见黑漆漆的一片。
她欲哭无泪。
墙边,凌乱不堪的是他们两人的衣衫,眼前又不禁浮起刚才墙边的一幕,脸一红,她咬牙切齿,都是那个男人!
这次他必须一起劳动!
于是,为了这场欢愉,两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不仅他们的午膳没有了,他们还得饿着肚子搞卫生、刮锅底。
结果锅底刮不掉,两人又得去街上买锅,顺便去馆子吃了一顿,将午膳兼晚膳一并吃了,再回来,已经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两人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一只白鸽飞了进来,围着两人盘旋了两圈,轻轻落在冷祈宿的肩头,扑棱着翅膀。
冷祈宿眸光微闪,抓起鸽子,自鸽子脚下取下一个小纸条,抬头看了莫霜一眼。
“切!”莫霜斜睇着他,嘟囔着了一声,旋即转身进屋。
不想让她知道,她还不想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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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白日里抵死缠绵地激战了一场,又拾掇厨房拾掇了半天,太疲劳了,两人很早就盥洗上了床。
关于白鸽传信的事情,两人就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他不说,她也不问。
第一次,两人没有睡着,却都一声不吭。
第一次,两人没有相拥,而是背对着背。
莫霜面朝里躺着,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其实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身后的这个男人也没有睡着。
虽然不知鸽子带来的是什么消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要走了。
她呢?跟他一起回去吗?
爱情里没有童话,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那是因为王子是一个没有抱负、放弃家国天下的王子,公主是一个没有牵绊、没有软肋的公主。
他不是,他有他的放不下,他有他的计划,何况,他还有一个住在心尖上的女人。
她也不是,她有着不能见光的身份,她还有她的逸哥哥,即使逸哥哥接受她的放弃,也绝不会容忍她的背叛。
他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浑浑噩噩不知想了多久,她才拥着薄被浅浅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在亲吻着她的发丝,含糊地呢喃。
她没有睁眼,静静地听着,却是怎么也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