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睁开眼睛,粗重的呼吸一点点压抑下去,脑子里的浑浊散去,恢复了一些清明,想起了百里鸢,想起他说的,如果我说了怕你不要我,她突然发现她已站在了悬崖边缘。
“对不起,和阡陌对也好,错也好,可惜已经错过了。再见。”什么也不敢再说了,她已无心再出门,返身,重新进了简园大门。
一路奔到了自己的房间,关起门,她扑在床上痛哭。
做为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子,她知道,她放纵了。
阡陌……阡陌……过去的一点一滴,曾经的种种,就算是各怀鬼胎的厮混,可是感情……毕竟是不由自主的,是由心而生的,感情……是真的啊。
怎么可能不心痛,怎么会不痛啊……
只是,她不能做个出尔反尔的女人,错过了后,只能生生承受这份痛,然后抛开一切往前走。
中原虽然是春暖花开,可西梁的山上还是冰雪一片。
大理石砌的房舍,不大不小,只是在冰雪中显得萧条。
白阡陌倚躺在石床之上,手里提着一个酒壶,面部驼红,神色迷离,醉生梦死。
脚踩在雪地里的声音由远至近,进得门外,只闻得一阵酒气,在满屋里飘散。男人眯了眯眼,神色中有着隐藏的怒气和无奈。
“如果实在放不下,何不去找她?”男人叹了口气,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伸手去夺他手里的酒壶。
白阡陌困难的睁开眼,光线的不适使他抬手遮了遮,但是不需要看,从嗅觉和声音,他也知道是谁。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抢那人手里的酒壶,“不要管我,你不要管我……”
“你说过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不管。”男人有点失落地说着,随手一扔,酒壶摔了个粉碎。
白阡陌睁大的眼睛里有一丝愠怒,但很快又消失,他散散的倚在床头,吊儿浪当的笑着,说出的话犹为悲惨,“我不敢,她不准我去。”
“你倒还真是听话,她叫你死的话,你死不死?”男人气恼的道。
白阡陌伸手捋着发丝,漫不经心地说:“我死了,谁来保护她。”
“那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不需要你来保护。”男人冷酷地笑了笑。
白阡陌蓦地抬头,清冽的眸子里涌动着不解和怒火。
男人嗤笑了一声,起身,慢慢朝外走。
白阡陌的手掌缓缓地蜷了起来。
在他出招之前,男人慢悠悠地说:“她要和别的男人成亲了,你这个傻瓜。”
白阡陌身子重重一绷,脸色瞬间煞白。
男人重新进入到雪白的一片中,瞬间消失了身影。
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
但是,石屋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啊!”白阡陌发出愤怒而悲怆的嚎叫,萧条的身影在屋子里乱撞乱碰,几番跌倒。
“主子!主子!”后面的门里跑进来一个少年,子禹,他慌忙的抱紧阡陌的身体,阻止他再伤到自己,“主子,你冷静点,还有机会的,还有的……”
“她骗我!她骗我!”阡陌痛哭着,狂乱的发,满脸的泪,苍白的脸和滴血的唇,都淋漓地显示着这个少年切肤的疼痛,他万没想到,原来她轻飘飘的说出一个月不见时,已经决定不要他,她用哄骗残忍的推开了他,而他,居然还在痴痴的等待,孰不知等待的只是个泡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为什么?……”白阡陌绝望的吼出心中的悲愤,却终是无可奈何,他猛的从痛恨中觉醒,现在这样挣扎有什么用,现在绝对不是悲痛的时候!
猛的推开子禹,他跌跌撞撞的冲向门口。“我要去找她,我要问个明白……我要……杀了她!”
“主子!”子禹拼了力追出门口,旦见白阡陌已一个跃身,穿梭在雪域苍穹之间,瞬间无了踪影。
简家的人都在为墨兰的出嫁而忙碌,唯有墨兰自己一副浑沉的模样,喜忧参半。
简夫人看出女儿异样,悄然拉了她问:“兰儿,莫不是后悔了?这事尚有迂回,你只要摇一下头,娘给百里家推了去。”
墨兰心里挣扎的厉害,然,她知道,她若再拒绝百里鸢再伤害百里鸢,就太不是玩意儿了。当初她利用阡陌而达到和离的目的,若不是她想利用他,她和他也不会产生那么大的误会。然,事已出来,伤害已造成,她现在又利用百里鸢的温柔体贴让自己躲避了情伤,难道,她要一错再错吗?害了阡陌一个已成定局,她怎可以再伤害百里鸢,虽然百里鸢看似强势风光,可她隐隐感觉到他非常需要她,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脆弱和卑怯,她不忍心,也不能那样做。
再何况,她对百里鸢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她不能让自己徘徊在两个男人之间,珍惜眼前人,不能再错过。
“娘,不是的,我是因为有过一回失败的婚姻,对要成亲这种事,有点忧虑罢了。你放心,也许……”说着,她还故意露出些女儿娇态,“几天没有见他了,心里有牵挂吧。”
简夫人怔了怔,没想到墨兰居然这般不知羞怯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一个指头按上她的额角,“你这个丫头,当着娘的面儿就说牵挂自个儿的男人,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还没嫁呢,心就被人给拐跑了!”
墨兰不回辩,只低头鬼鬼地笑着。
见女儿这般,一颗沉重的心放下了,这次,墨兰不能再嫁错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