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着,雷素明伸出了一只手:“在灵堂时见过一面,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是周先生的妻子。”
望着伸到面前的那只手,沫若兮犹豫了一下,手放在衣服上蹭了蹭,并不想伸出去,和男人握手,她不喜欢。
手僵硬地落在半空中,缩回也不是,雷素明只能尴尬的笑着。
见沫若兮这样,周恩熙眼中露出了一丝喜色,握住了雷素明的手,有些歉意地说着:“抱歉,她胆小,看见除我以外的男人都不会怎么搭理。”
一句话,解除了那诡异的气氛,作势和周恩熙握了一下手,笑道:“看出来了,之前在灵堂你看见我就跑,还以为我得罪过你让你害怕,原来是这样。身体好些了?”
注视着雷素明的言行,他看见沫若兮的反应并不像是看见了熟人,如果说这是装出来的,那这演戏的本事也难免太强了。
“死不了。”沫若兮冷声应了一句,抬眼看向雷素明,目光却是落在了他抱在手上的那个红色盒子里。
沫若兮那回话的语气让雷素明感到了一阵错愕,那满不在乎的冷漠话语倒是很像一个人。见沫若兮直直地望着他捧在手上的盒子,雷素明手轻摸着那个盒子,眼睛里蒙上了一丝哀色:“这里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一生的妻子。我舍不得将她埋葬,所以打算将她留在身边。今天,打算和她一起来陪陪杨叔叔。”
“雷先生倒是一个痴情之人。”将骨灰盒留在家中,倒不是一般人会做出来的。
嘴角边挂上一丝苦笑,雷素明长叹一声。
虚情假意,看着雷素明那悲哀的神情,沫若兮的心里莫名地冒出了一个声音,想也没有想,脱口而出:“死了就是死了,再懊恼也没什么用。与其哀叹,倒不如生前对她好些。雷先生,对死人做的再好,也只是给外人看看而已。或许,你的心里是在庆幸……你捏我干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腰间又是一疼,吃疼的,沫若兮瞪向那罪根祸首。
看着因为沫若兮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雷素明,周恩熙搂紧了沫若兮,低声说着:“不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我哪有?”不服气的,沫若兮手指着雷素明,“我才不信男人有多么痴情!不是有句话,做贼的喊捉贼……唔!”
最后一个的字刚落,雷素明眼中悲伤的神情掠去,盯着沫若兮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虽然目光短暂,却是被周恩熙捕捉到了。一边捂住了沫若兮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一边笑着陪着礼:“抱歉,她之前受到了些刺激,忘记了一些事,因为那刺激,所以她对男人有着偏见。”
“刺激?”阴沉的目光落到在那掰着捂着她的嘴的大手的沫若兮的身上。
“雷先生应该知道a市沫家的事吧,她是沫鲁修的小女儿,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不动声色的,周恩熙说着。
目光微微闪烁着,想起了几日前的传闻,雷素明点点头:“原来是她。这么说,你看上她,是因为你们同命相连,所以你才会让她做你的妻子。”
“谁是他的妻子!”终于掰开了捂着她的大手,重重地呼吸一口,沫若兮抬脚狠狠地跺了周恩熙一脚。
尖尖的高跟落在了周恩熙的脚背上,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传来。心里咒骂着,周恩熙的脸上却是保持着优雅的淡笑,没有皱眉,没有露出一点痛苦的神情。伸手又将沫若兮搂在怀里,无奈地说着:“怎么不是?现在不是,迟早会是的。抱歉,让雷先生看笑话了。她也只有在我面前像个野猫似的,在其他男人面前,她可不敢这样。”
说着,炫耀般的望向雷素明,伸手揉了揉沫若兮的头发,望向沫若兮的双眼是含情脉脉,满是宠溺。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沫若兮身体不由一颤,这比那灼灼逼人的目光更可怕。
“雷先生,不打扰你了,我们走了。”拉住沫若兮,周恩熙从周恩熙的身边差身而过。
走了几步远,周恩熙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雷素明。他已站在了坟边,手上捧着那红色的骨灰盒。至少现在周恩熙可以确定的是,雷素明并不认识沫若兮。只是沫若兮在说出那句话时雷素明眼中的凶意,让他直觉地认为杨莫若的死怕不是那么简单。不管沫若兮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出这话,这是杨家的事,与沫若兮无关。如果说以前的沫若兮知道什么,既然忘记了那便是忘记了。这趟浑水,他不愿意她蹚进去。
显然,沫若兮还是在意着周恩熙刚刚的话,在那嘀咕着什么,忽然间见周恩熙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什么,顺着周恩熙的目光探去,看见了那站着笔直的身子,唇边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无由地冒出了一句话:“当真那样伤心。”
声音冰冷,绝情,周恩熙微微一愣,看向站在身边的女人,感到她身上散发的寒意更浓,眉头皱起,拉住了沫若兮的手,想要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喜欢他。”盯着雷素明的身影,沫若兮淡淡地开口,眼睛微微地眯起,她是从心里厌恶着他。
手腕忽然被人用力地握住,阵阵疼痛让沫若兮蹙眉,看向脸色忽然间变得严肃的周恩熙,想起了之前他那番胡言乱语,气又涌上了胸口:“你……”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
望着周恩熙,沫若兮开口:“有什么话,你先说。”
阵阵风吹起,路边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或许因为四周都是坟墓的原因,这风让人有种阴深深的感觉。唢呐声、哭喊声,传了过来,一列披麻戴孝的人哭着走了过来。拉着沫若兮闪到了一边,直到这对人马走过,周恩熙才重新拉着沫若兮走下了楼梯,站在了道路的一侧,望着她,脸色阴沉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