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透过镜片,周恩熙看着站在窗边的女子。
“我来这。”红唇轻轻地开启,沫若兮缓慢地说着,“是为了参加杨宜修的葬礼。”
这个答案出乎周恩熙的意料,可是看着沫若兮那严肃的神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认识他?”剑眉挑起,周恩熙疑惑地问着。
摇摇头,沫若兮仰望向天花板:“以前的一切我都记不得了,只是听到杨宜修的噩耗时,这里……”
手指着胸口,沫若兮淡淡地说着:“这儿好疼。有一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对一个陌生人有这样的感觉,你不好奇吗?”而且,报纸上杨莫若的画像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心更疼的感觉。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周恩熙伸手摸向沫若兮的脸颊,拭去了一滴泪珠:“你哭了。”
“是吗?”又是莫名的想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杨家的葬礼,不是你想去就想去的,既然如此,三天后我会陪你一起去。”吸完最后一口烟,周恩熙说道。
“为什么?”不敢置信的,沫若兮看着周恩熙,他这样轻易的就答应帮她。
手抬起,准确地将烟头扔进到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吐出来的依旧是那一句台词:“因为我好奇。”
浴室里,沫若兮站在莲蓬下,仰脸淋着水。她是疯了还是怎么了,刚刚竟然把自己的计划全都说了出去。对这个男人,她怎么可以这样的宽心,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睡在一张大床之上,耳根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伸手接住了从莲蓬里落下的水,看着水珠儿顺着手掌心滑到胳膊上,在慢慢地滴落下来。
关掉淋浴,浴室里已是热气腾腾,洗手台上方的镜子被一片热气笼罩,白茫茫的一片。伸手将镜子上的水汽擦去,镜子又变得明亮起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镜中的女人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那小巧的脸蛋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长翘的睫毛轻轻地眨动着,倒是一个美人胚子。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惑,即便是看了日记本知晓了过去,她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多心了吧,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恐惧的,喜欢多加猜测。她的过去是一片空白,所以她才会想这想那的。将身上的水擦干净,拿出新买的睡衣换上。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随手将毛巾搭在了架子上,再拿起挂在墙上的吹风将头发吹干,这才走出,看也没有看站在窗边深思的男人:“你进去吧。”
浴室里的水声又响起,打开电视,坐在床上来回换着台,却是没有找到一个喜欢的节目。浴室里的水声骤然间停止,沫若兮顺手“啪”的一下将电视关上。想了想,抱起床上的一个枕头,放在床的正中央。
浴室的门打开,周恩熙走了出来。
“诺。”没有抬头去看男人,沫若兮伸手敲了敲位于大床正中央的枕头,“这是分界线,不准过界。”
说完,拉开被子盖在身上,躺了下来。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周恩熙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走到床边,坐下,“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感到床的另一边向下陷,背对着周恩熙,沫若兮望着面前洁白的墙壁,听这话的口气似乎他们见过面:“你不知道我失忆了吗?”
周恩熙微微一愣,随即轻笑着:“好像是忘了。”
半响,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男子轻声说着:“看来你的记忆并不怎么好。”
关了灯,在床的另一边躺下,周恩熙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天花板。没有人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那空调运转的声音。
“明天我出去打听一些事情,你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周恩熙打破了这一片沉寂。
“恩。”黑暗中,传来了女子低声应答的声音。
扭头看向背对着他离他远远的,身子几乎挂在床边的沫若兮,周恩熙笑道:“你会掉下去的。”
“不用你管。”眼睛始终无法闭上,害怕自己要是睡着了,身边的男人便会化身为恶狼。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恩熙伸手将沫若兮的身子拉到了分界线的边缘,“你不好奇我的面貌?现在没有戴墨镜,你不想看看?”
“没兴趣。”刚刚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蹦到了嗓子眼里。这个男人,太过于危险。若不是有求于他,她早就躲得远远的。由他带着,参加杨家的葬礼倒也是方便。至于他的面貌,他弄得这样神神秘秘,她倒也懒得知道。这次他帮了她,再见便是陌路,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更好,以后见面便不相识。
慢慢的,困劲上来了。眨着眼睛,努力的不让自己闭上,神经依旧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阵阵的呼噜声。男人入睡了。松了一口气,沫若兮闭上了眼睛,渐渐地步入了梦乡。
女子这边刚入睡,男人的眼睛便睁开了。知道她紧张一直无法入睡,所以他才会装作睡着的样子,扭头看着背对着他的女子。她对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是,那次都醉成了那样,她一直处于半模糊状态,也是记不住什么。
以后不能再让她喝酒,否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周恩熙不由哑然失笑,他与她尚未确定关系,他就动了这个念头,还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