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还要狡辩?燕王府送来的点心早就被二丫头吃了,这盒就是你做的。”
“没有,没有。老爷,我没有做过。”
“还要我将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叫来对质吗?你不要脸了,我还要脸呢!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你怎么就变了这么多?”秋老爷很生气的说,“可怜了我那只上千两的鹦鹉啊!就那样死了。”他睥睨了她一眼,冷着脸道,“从今往后,你就在东院好好反思礼佛!府里的事儿暂且交由二丫头和三丫头统管着!”
秋老爷说完,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彷佛身后是什么肮脏的东西在追赶。
“老爷,老爷……”翠姨娘急急的追出去。秋老爷听见后面她追过来,越走越快!
翠姨娘究竟没有追上去,愣愣的看着越走越远的秋老爷,手中佛珠哗啦啦散了一地。
白苏看翠姨娘追出去,也在后面跟着。
花园中,百花争艳,四月齐聚了世上最美丽的颜色。蝴蝶蜜蜂穿插其中辛苦忙碌,虽是暮春,鲜花依旧艳丽。在花团锦簇当中,有一妇人颓然站着,脚下散落着几颗佛珠,有些已经滚落进花丛里,再也寻不回。
奈何良辰美景艳阳天,翠姨娘却觉的世上只剩下自己,孤伶伶的有些凄凉。春日的太阳,她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就像已经离去的那个男人,像丢弃一样旧物一样嫌恶的将她扔在了这里。她的心里陡然一凉,莫名的想起已经死去的崔氏,当年活着的时候望向那个男人时的绝望眼神。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关于她和秋老爷的……
白苏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手。
“姨娘,咱回屋吧。老爷这是在气头上呢,过会就好了。”她柔声的劝道。
“果真就能好了吗?”翠姨娘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彷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如果真的就能好了,为何连着两日都睡在书房里?十多年来,他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今天的这样子似乎要吃了她才甘心。
扶着白苏的手,她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白苏的手,温和的说:“白苏啊,你最好了……”她细细的打量着白苏,连头发都不曾放过。
白苏被她看得不安起来,有些忐忑的问:“怎么了姨娘?可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白苏最好了。”翠姨娘笑着说。
回到屋里后,白苏给她换了一串紫檀的佛珠。又坐在脚踏上小声的陪着她说话。
“白苏,不枉我从那吃人的地方给你赎出来。这么多年了,我与你最贴心。”
白苏笑着道:“当年若不是姨娘慈悲,婢子这会还在那肮脏的地儿了。婢子常说,姨娘就是婢子的再生父母。婢子永远不会忘记姨娘的大恩大德咧。”
“傻孩子,哪当得了什么大恩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姨娘是举手之劳,对婢子那就是大恩,婢子永生都不会忘的。”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五年了吧?”
“是有五年了。婢子刚来那会,二姑娘还是个小丫头,你看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
五年了,她一直以为,永远不会用上这一招暗棋。这十几年,她过的过于顺风顺水了,就是老虎安逸惯了,也会忘了野性。现在就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骑到她头上了!
白苏见她闭上眼不说话,也安静的做起了针线。
“白苏,过几日就让你开了脸吧。”翠姨娘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在白苏的耳边响起,吓了她好大一跳。
惊的她手里的针线篮子掉在了地上,心中更是惶惑不安,她猜测着姨娘的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自己与秋老爷之事已经被她知晓?
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嘴里却怕的说不出话来。
翠姨娘还当她不愿意,当场脸便黑了几分,耐着性子劝着,“老爷虽说年岁大了些,可年岁大了才会疼人不是?咱府里有不同别的人家,在建康也算的上的。老爷除了我,身边又没有别的人。等你开了脸当了通房,就是头一份。这几年,我吃斋念佛的,有些心思也淡了。这府里,老爷也就宠你一人。这外面的汉子,只要手里有闲钱的,谁不惦记着取个二房三房在家里放着?像咱老爷这样的人,去哪里找呢?”
“婢子……婢子……”白苏闻言,心中喜不自禁,想叩头谢恩,可又怕这是翠姨娘试探之言,犹豫着不敢说话。翠姨娘的手段,这五年来她可是见识的多了。她可不想成为秋府里冤魂。
翠姨娘见她还不点头,心中不耐起来,冷着脸道:“你以为就你的出生还能找什么样的人?就是给老爷做通房都降了秋府的身份,你在哪里拿捏着什么?”
白苏的脸涨的通红,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虽说能够成为老爷的通房是她这几年一直努力的,可翠姨娘这话说的实在损人。让她一时都不好回话了。
“哎呀,娘,白苏姐姐这是害羞了呢?”
屋里正僵着,秋筱凤带着花语从外面走了进来,亲手搀扶起跪着的白苏。她这一打岔,翠姨娘的脸色也缓了缓。
“白苏,你这几日不用过来,好好的歇上几日,等我选个好日子就让人给你开脸,再恳求老爷给你拨个单独的院子。”
“白苏姐姐,你瞧娘多疼你,这建康上上下下的谁会给一个通房一个单独的院子呢?你啊,可是这建康的独一份!”
白苏脸红了红,对着翠姨娘屈膝行礼,道:“多谢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