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小太监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过来,二皇子用扇子挑了红布,笑眯眯看着她道:“玲珑大家,这些东西,你可喜欢?”
青荷脸色发白的看了眼托盘上的东西,身子不可控制的抖了起来。那是一副手铐和脚镣。
曾经那些不好的回忆如潮水一般用来,她稳了稳身子,笑着道:“没有想到爷还有这样的兴致。”
“哈哈……爷的兴致向来很高……”他大笑着着拍了拍手,门口进来两个魁梧壮硕的男子。
“好好伺候着,要让玲珑大家高兴!”
“是的,爷。”
“爷……”青荷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惶恐到了极点,但她却没有退路。也许面对这样的羞辱,她可以选择去死,可是她怕到时候会连累了清风居。
云慕离没有带一个随从出了清风居,里面歌舞升平,掩盖了楼上女子的喊叫声,哭泣声,还有男子放肆的大笑声。他抬头看了看天上弯钩似的月亮,顿了顿脚步,然后踏月而去。
只是脚步有些沉重……
平王在书房里和幕僚们正在商量着事情,突然黯武悄悄的走到他身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话。蓦地,他一拍书案,案上的砚台,笔架,跳了跳。幕僚们也吓了一跳,纷纷不解的看着坐在上位的他。
“莲玉是怎么办差的!”他怒喝了一句,也不管幕僚和正在商议的事情,大步的往外走去。
幕僚们面面相觑。
“王爷这是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儿?”
一位年纪稍长,留着山羊胡,大约四十上下的男子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低低叹了口气。
“纪大人,王爷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怒来?”
被人称作纪大人的纪如松站起身,对着大家说:“今夜就到此,大家先散了吧。”说着,他站起身先离去了。
众人不明就里,但见王爷离开纪大人也走了,也只好暂且将今夜所商议的事按下,低声商讨着离开了书房。
马车安稳的行驶在街道上,为了让崔三舒服些,祁襄故意让车夫将车赶得比平时慢上了数倍。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夜的自己有些浮躁。就在方才他抱起床上的崔三时,那轻如羽毛的身子在怀,他说不清当时自己的心是怎样的感受,好像是千年的冰块融了一角,化成了雨水滋润了他的心。这种感觉,他只在秋三姑娘身上找到过。那是一种悸动。马车的轮子碾过石子跳了跳,他的心也随之颤了颤。
就在崔三的手自然而然圈上自己的脖子的时候,他忽然有种冲动,想在他的头顶竖起一把大大的伞,保护着他,就像想要保护秋三姑娘一样。
马车的顶上吊着一盏油灯,琉璃罩外流转着七彩的光,落在崔三的脸上像晕了一圈了光环。他轻轻的呼吸着,柔软的吐着含有酒香的气息,萦绕着车厢,也熏染着他。他想自己是不是被他呼出的酒气给熏醉了,为何看着他的脸像是看到了秋三姑娘的脸?为何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有着相同的感觉,为何这两张脸在这刻重叠在一起?
“咳……”青衣将祁襄看着自家主子,看得快要痴了,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轻咳像是响雷打在祁襄的耳边,将他惊醒,那些快要离散的魂魄立即归位。他有些烦闷,掀了车帘,出去了坐在车夫的身旁。
青衣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拿起棉巾给睡的不省人事的秋筱叶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里不断咒骂着太医院的那帮人,同时有担心着清风居里的青竹,更担心着进去听雨轩后就没有出来的青荷。
银蓝的夜空柔和的如同一块黑丝绒,月牙弯如船一般摇在天际,星星像碎钻镶嵌着。初夏夜晚吹来的风是清凉的带着青草香,祁襄靠在车厢上想着心事。“得得得”的马蹄声和“咯吱咯吱”的车轮声音,打破了街道的宁静。
突然,淬不及防的从那个天空中降下无数黑衣蒙面人。领头的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黑色头蓬中,他背立着,微微仰着头,像是在欣赏着初夏美丽的夜景。他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夜幕下,却又显得理所当然,好像他就是这天地的主宰,那月,那样美丽的夜幕,那一闪一闪的星星,本就是为了陪衬他而存在。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可祁襄就是觉得眼前这拦住去路的人,就是比今晚的月色还要迷人。
“什么人?”他大喝着跳下车辕,浑身戒备着。
黑斗篷的男子并没有回过身,依旧负手在背后,背对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将马车留下吧……”
说话的语气彷佛是对你说了一句非常家常的话,好像本就是熟稔的人互相谈论着今天的美丽月色。
青涟这时也已经赶着车追了上来,看见有人拦住了去路,跳下马车和祁襄站在一起。她方才的一阵跑动,已经显露了她会武功。祁襄回头看了眼,想不到崔三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他转过脸来,冷笑了一声,对着黑色斗篷的人说:“兄台莫非是在说笑话?”
黑斗篷没有动,夜风微微扯了扯他的斗篷,扬起了一条弧线,而后又回归平静。他再次淡淡的说道,“我说了将马车留下,我必不会为难你。”
“哈哈……兄台可真会说笑,”祁襄停了停,又问,“不知兄台仙乡何处?祁某往日可曾得罪兄台?”
黑斗篷这时转过身来,然而依旧是看不清他的脸,他说:“马车留下,不然,就把你们的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