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静道:“那是上古瑶琴,又岂能不好。公主还是快弹吧,大家均洗耳恭听了。”
她的舞跳成那般,若用普通的琴音赢她,心中没有太多把握。
前段时日一直在练老头所教的浣音,已有小成。今日这种状况,何不用浣音的弹法来弹,只要不注入内力,便不会伤人,这种弹法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若是弹不好,便是丢人了。稍一盘算,唯今之计只得冒这个险了,若不试试,一点胜算都没有。
当下沉心闭气,手指轻抚,琴音便缓缓流出。
我弹的是平湖秋月,此曲讲究的是一片清灵,意境高远。那浣音的弹法甚是简朴,讲究的却是丝丝扣人心弦,最是适合弹奏此曲。此时只听得琴音飞场,将一片广阔的空间展示在大伙的面前,皎洁的月亮自高空缓缓升起,一片静霭,清灵而又干净。我将全部心神都投入了进去,只觉似到了那一望无际的湖面,与月色纠缠在一起。
轻弹下最后一个音,一曲终罢,四寂无声。我缓缓站起,朝西楚王望去,他犹自沉醉在琴音中,朝他轻轻一福道:“飞云献丑了!”
此言一出,西楚王才回过神来,幽幽道:“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啦!”
顿时赢得满堂喝彩,比长静有过之而无不及。
西楚王又道:“孤生平听过无数曲子,从未有人将曲子弹到如斯境界,这世上也只有飞云才配得上此琴啊!这把‘鸣凤’便赠予公主了!”
我对那琴也甚是喜欢,西楚王这般一说,我也不推辞,朝他谢道:“多谢圣上美意!”
柳征听完我弹的曲子,见我的手法不同于常人,脸色稍变,一脸惊异的看着我。他这般模样便是对我琴艺的欣赏了,便朝他浅浅一笑。
长静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似是没料到我的琴艺到此地步了,我也送她一个浅笑。
西楚王的评语一出,无疑是宣布我获胜了,长静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很是难看。
我弹完琴不久,西楚王便称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
我对应酬的那些事情本就讨厌,那些王公大臣们又似乎很是惧怕柳征,来敬我茶时,柳征道:“天色已晚,王妃想必也累了,喝完此杯,便散宴吧。”说完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拉着我便回去了。
刚坐上马车,柳征便问道:“你是秦隐的入室弟子?”
我一愣,想起曾向老头求证过,他确实就是秦隐,这些年来他一直教我习武,应该算是入室弟子了吧。
看了看他道:“算是吧!你几次提到我师父,跟他很熟吗?”
他得到我的答复后,有些紧张的问道:“他在哪里?”
我印象中的柳征是清冷而无情的,自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他对什么紧张过,即使昨晚我用刀架他脖子上,他也只有生气而没有紧张。
老头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老头在我出嫁前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应该是在说柳征,只是他跟柳征有什么关系呢?我答道:“我师父他素来行踪不定,我一两年也见不上他一次面,又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柳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满不信,问道:“你当真不知道?”
老头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信便信,不信便不信。我翻了翻白眼道:“我还想知道他在哪里,世子若是有恩师的消息,还烦请告知月影一声。”
柳征眼里满是失望,似想起了什么,眼里又充满了希望,问道:“他的本事你学到了几成?”
我学到几成关他什么事,凭什么要告诉他,心里很是不耐烦,却笑道:“不知道?”
柳征眼里满是不信,奇道:“你师傅的技艺学到几成你自己怎会不知道?”
还有完没完啊,我学艺学几层,似乎还用不着他来管吧,于是我冷笑道:“师傅他老人家武艺卓绝,但我从未见他与人过招,且我自己生平的第一次过招还是和你,师傅他老人家也没看到,他没说,我又如何知道自己学到了几成。”
柳征想了想,觉得我说的似有些道理,可能是见过我说谎的缘故,还是不太相信,只叹了口汽道:“他连浣音都传给你了,可见他对你甚好。依我看,你是连他的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了,上次和你过招,你招式是不错,只是太嫩了。不过你也很聪明,知道用浣音来赢静儿,若是没使浣音,便是一成赢的机率都没有。”
我的琴艺虽然不差,但他所言也确是实话。那长静的舞技确实独步天下,我听他说到浣音,心中大惊,定是我刚才弹琴的手法让柳征看出来了,只是他如何知道浣音的。老头教我时说这是绝学,天下间知道的人甚少。我奇道:“你如何得知浣音的?”
柳征不答反问道:“你的浣音虽得他真传,不过据我看现在火候还很低。他有没有将玄机传与你?”他说这话时双眼充满了期望。
这柳征怎么知道这么多,居然连玄机都知道,还看出我浣音的火候。看来和老头必有渊源,老头教我时曾再三告戒我不能让第二人知道玄机在我这里,且对柳征我心里是有些防备和害怕的,便道:“什么玄机啊?没听说过。”
他眼里难掩一丝失望,又似不信,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看我是否撒谎,当下也眼里不带任何东西的回看他。终于,他有些失落的转过目光,我看他的样子有些古怪,便问道:“你怎么认识我师傅的?和我师傅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