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长静的事情,终是忍不住道:“那个长静虽然做错了事情,心肠也太过于狠毒。可是那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她一个女孩子,又那么漂亮,不但让她嫁那么远,而且那个人还是白痴。对于女孩子来讲,嫁人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若真面嫁到南岳后,只怕她的后半辈子都会很痛苦。”
柳征闷闷的,看了看我道:“你知道呢?”
我点了点头。柳征接着道:“每个人都得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长静的心太过于狠毒,若只是小错便也算了。她千不该万不该设计来杀我们,笨丫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没有杀她,已是感念骨肉亲情了。你现在为她求情,她是一点都不会感恩的。我这个妹妹的性格,我是极为清楚。影儿,你以后在皇宫里呆着,不能太过于心慈,我的事情又多,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你的身边,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有这么严重吗?在我的心里,总觉得人的心大多是善良的,有很多人变坏只因为身边的变故很大。比如说承风。但又想起在千菊宴上的那些杀手,还有在祁山寻宝时可怕的承风。也知道那时若是他们死,便是我们死了。承风虽然没死,但被我的漫天飞雨那样击中,只要也轻松不了。
柳征见我不出声,知道我还在为长静的事情想不开,只得又解释道:“更何况那是以先皇名义为她定下的亲事,现在正值先皇刚刚过世,我若出撤销那个和亲令,便是对先皇的不敬了。现在我还没有即位,实在不宜再多出这件事情。更何况现在两国的关系有些微妙,若敌若友,分不清楚。长静嫁不嫁不再是我能左右了,总之一句话。她是非嫁不可了。”
我轻叹了一声,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国家的大事,我素来是分不清楚的,也一直不太清楚。只是在心中对万事万物存在的一分感恩的心,只希望世间有丑恶,都是美好,现在想来极为单纯。
还记得以前娘亲常跟我讲,你若善待他人,总有一天,他人也必会知道你的一片善心,也会善待于你。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我真的有些糊涂了。承风的真实面目,长静因为此许事情而对我处处报复,她的阴狠,让我的心里发寒。
虽然为她求情,虽然觉得柳征做事做的有些太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柳征说的是对的。这复杂的皇宫,我一旦卷进来,便再也逃脱离不了。或许哪一天,我也会变得可怕起来,也会耍心机,耍手段。但是我知道,那样的自己,我一定不喜欢。
柳征的怀抱真是温暖,让我留恋不已,心里又柔又软,忍不住又任性起来道:“你今天能不能陪我,不去管朝政之事,不去管那些算计?”
柳征的眼里满是宠溺,点了点头道:“好,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在家里陪我?是啊,长山王府早就是我的家了。在这个家里有自己所爱之人,真的很幸福。我反过手来抱住柳征,送了柳征一个灿烂的笑容。
话音才落,就有朝中大臣来找他,说是要安排圣上入土的时间及祭陵的事情。
柳征看了看了外面的天,天已经全黑了。我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柳征若留下来陪我,我自然高兴。可是他若选择去议事,我也不会怪他。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失望,总觉得我是和全西楚的人民在抢夫君。
柳征语气有些不奈的对那大臣道:“现在天已黑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
那大臣道:“可是……”
柳征眉毛微微上挑,口气有些冰冷道:“怎么,对我说的话有意见吗?圣上入土的时间及祭陵的事情,你们应该商量好后,再向我汇报,而不是等我去给你们推算。这些事情我若全做了,还要你们做什么?”
一席话,把那个大臣吓的不行,哆哆嗦嗦的便退了出去。
接上来的日子里我的身边由一个静姝,变成了一个静姝加一个单遥。他们两人估计有柳征的授意,是片刻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我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怎一个“烦”字了得。
柳征一定是故意的,本来长山我也不是太熟悉,被他们两人跟着,我是哪里都不想去了。
先皇下葬的那天,我在单遥的陪护下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葬礼,数千人身穿孝服,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甚是壮观。细雨菲菲,皇陵中满是白幔,哭声震天,一片凄惨。
我与先皇也只见过两次面,本没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是为人的生老病死这些轮回吧。
我站在柳征身侧,柳征平日都一身黑衣,我觉得他深沉俊朗。今日他一身白色的孝服,却让我觉得丰神如玉。他的神情有些复杂,目光中满是哀伤。
我心底有些感叹,对于这个父亲,柳征实在是知道的太迟。先皇在世的时候,柳征多与他争斗,心里面是怀着仇恨的。可是在他病危的时候,柳征才知道是他的父亲。先皇甚至连柳征的一句父皇都听不到便过世了!
礼节是繁多而又沉重的,尤其是柳征和我。柳靖峰站在我们的身后,目光幽深,桃花眼里满是忧伤。那个嘻皮笑脸的男子原来是如此的重情重义。长静在柳靖峰的身侧,早已哭的犁花带雨,只是她哭红的眼睛时不时的会恶毒的盯上我几眼。
葬礼进行的很顺利,那菲菲细雨也变的似苍天在为先皇落泪。大家的心情都极为沉重。先王的葬礼一完,三日后便是柳征的登基大典了。我的心有些莫名慌乱,或许该来的永远都逃不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