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不耐烦地把嘴角一扯,“别装傻,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会武功!”
秦歌边腿部抖抖地走过来,边道:“姑娘,我们是真的不会武功!”腔调几乎要哭出来。
女孩儿回眸叱道:“不会?那你给我跪下去!”
秦歌“哦”了一声,就跪下。
女孩儿反而大诧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能真的跪我?”
秦歌虽然还是怕得发抖,却应声回道:“黄金值什么?青羽的命才重要。”
他是富商家的儿子,从来不曾为柴米油盐操过心,因此确实觉得黄金万两也不算什么,只有美丽的姑娘才真正重要。这句话发自肺腑,说得是自然而然,青羽听得心下一暖,好生感激。那女孩儿喉头“呃”了一声,不知触动什么心事,眼圈有些发红,手却一紧,“不会武功?那你刚才怎么看穿我的?”这话问的是青羽。
秦歌心中也有一样的疑虑。他刚抹过路弯,莫名其妙就被这漂亮女孩制住,给挟持着走向这边,正发愁该怎么扬声报警,青羽却第一时间发现他出了事。这是为何?他注目向青羽。
青羽怯生生道:“秦少爷手中的花枝半垂着,快碰到路边的树枝了……他怎么能让树枝刮坏了花呢?所以我觉得奇怪。”
说得也是这样自然而然。
秦歌心下一暖,思忖:我是为了她跑出去找好花儿折,若真寻着好的,折了回来,又岂会这等不爱惜,让杂树杂草刮坏了?实在是还没来得及选花,这小凶神随便塞了一枝到我手里,就挟持我过来了。我心下大乱,便顾不上护花,她果然懂我。思忖到这里,顿觉什么红粉知己、解语花也不过如此,心情大畅之下,觉得死也甘心。
女孩子露出奇怪表情,再追问青羽:“你不会武功,怎么看清我的招式?”
青羽哪里看清过她的招式?照实答道:“姑娘如一阵风,我实在不曾看清。”女孩眼中凶色一闪,“没有看清?那你怎么说‘好美’?竟敢骗我!”指尖微动,青羽顿觉如有锥子锥进血管,痛不可当,泪花登时冒了出来,不觉腿一软,要倒下去。女孩抓着她的手,挟住了,不让她倒。秦歌心痛,冲上来想把女孩撞开,女孩看也不看,左手刚从青羽脖颈上放开,就捏住他的手腕,倒像秦歌自己把手凑上去让她捏一般。两人被她制住,全身酥软,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却也倒不下去。青羽这时候才知道事情真的紧急了,哭道:“侠女饶命!譬如……譬如我虽然看不清风的样子,但见到风流过树丛时,就会觉得美。侠女在空中飞舞,就让我有这种感觉,所以脱口赞了一声。侠女饶命!”
女孩子听到这般赞扬,神色得意,却又啐一口,“我看起来很侠吗?什么侠女侠女,乱讲!”
青羽连声称是,只是平常听人说书,说起江湖事,用的也不过“侠女”两字,再不然就是“魔女”、“妖女”了,那总不像是好话,因此也不知道该改个什么称呼才好。秦歌千伶百俐,眼珠一转,已谄笑道:“姑娘真美!我一见姑娘,便想尊一声‘神仙姐姐’。但姐姐两字只足以表达我的敬意,不足以形容姑娘的美貌,我有心想唤声神仙妹妹,又怕唐突了佳人。苍天啊苍天,造化是何等神奇呢?姑娘这样的佳人,我竟有福气看见。”
他这一番马屁拍下来,脸不红气不喘,青羽听得已经呆了,看着他,想:这人脸皮这样厚、肉麻话又这样多,也不容易的。实在是造化弄人,竟能造出他这样的人来,居然还叫我看见。”
女孩子听得果然称心,便笑起来,笑完了,依然啐他一口,“巧言令色,不是个好东西!我杀了你们这么多人,你还夸我?可见口不应心!”
秦歌“氨了一声,看着镖师们的身体,道:“他们……都死了?”身子抖得更凶。青羽也大是意外,可是仍然想:她这么小的年纪、这么美的样子,分明只是淘气,哪儿真下得了手杀人?那些人大概只是被打晕了。她故说狠话,来吓我们吧!因此倒不怕了。
女孩子不知青羽是这样想,只当她果然不怕,倒喜欢起来,心想:这么有胆色,比那没骨头的男儿好。我真要杀她时,赐她一个爽快便了。脸上笑嘻嘻的,扣着两人手腕,道:“我不知道你们主子为什么叫这几个脓包护你们两个不会武功的上路,估计是发了昏。总之既叫我赶上,狗在哪儿?拿出来!你们给这种败家主子送这种好笑东西,也实在丢栖城的脸。”
青羽与秦歌对视,两人眼中都是茫然。女孩子笑道:“我原知道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着,指尖微动,两人顿觉电击般的疼痛从她指尖钻进他们身体,别说从来没承受过,今生就是想象都从没想象过,待要发声惨叫时,忽听远处有人喝道:“住手!”疼痛立止。两人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已经不必再叫了,只是弯腰喘气,就那么短短一瞬,已然汗透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