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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黄鸟

阅读指导

我们常常能够在闻一多的诗中既感受到涌动的激情,又感受到他的理性,两者奇妙地结合在一起,成为闻一多新诗别具一格的特色。从《黄鸟》中,我们可以再次感受到闻一多作为诗人澎湃的激情和高昂的理想。

哦!森林的养子,

太空的血胤

不知名的野鸟儿啊!

黑缎底头帕,

蜜黄的羽衣 ,

镶着赤铜底喙爪──

啊!一只鲜明的火镞,

那样癫狂地射放,

射翻了肃静的天宇哦!

像一块雕镂的水晶,

艺术纵未完成,

却永映着上天底光彩──

这样便是他吐出的

那阕雅健的音乐呀!

啊!希腊式的雅健!

野心的鸟儿啊!

我知道你喉咙里的

太丰富的歌儿

快要噎死你了:

但是从容些吐着!

吐出那水晶的谐音,

造成艺术之宫,

让一个失路的灵魂

早安了家罢!

诗人以黄鸟起兴,称之为“森林的养子,/太空的血胤/不知名的野鸟儿啊!”这是一组词义对立的词汇,“养子”、“野鸟”,暗示黄鸟非正统的出身,这样的出身往往被摒弃,被鄙视,可是这只看似不起眼的鸟儿,实际却是“太空的血胤”,有着神秘而高贵的血脉。这样一只黄鸟,将会鸣唱出什么样与众不同的歌曲?

诗人浓墨重彩铺呈出黄鸟的形象:“黑缎底头帕,/蜜黄的雨衣,/镶着赤铜底喙爪——”,黄鸟高贵美丽的生命恰如诗人精神的外化,它蓄势待发的激情,宛如“一只鲜明的火镞”,惊人的力量足以“射翻肃静的天宇”。这与其说是诗人在写黄鸟,不如说诗人借黄鸟自喻。年轻诗人的心中熊熊燃烧的诗情,急待着化为艺术的诗篇。诗歌成为他的生命,艺术宛如晶莹的水晶,诗人希望能够达到至美的境地。既是尚未成熟,依然“永映着上天底光彩——”,宛如希腊雅健的音乐。年轻的诗人激情澎湃,他有太多的精彩的构思,精美诗篇需要呈现。可是,在热切的心境下,诗人仍然非常冷静。诗人深知,从容的心态,才能谱出“水晶的谐音/造成艺术之宫”。

在这首诗中,黄鸟完全成为诗人主体精神的外化。借黄鸟的描写,诗人表达了自己的诗学追求。黄鸟的形象,恰是诗人当时心境的自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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