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套杯子一拿出来就把大伙给唬到了。
真的是一套啊……
也不知是用什么木头做的,一共有九个,最大的有平常人家的洗脸盆那么大,最小的却又极度的秀气可爱。
杜少仲兴致勃勃的介绍这套杯子的来历:“一看到这杯子我就心酸,前两年我追一个妞,人家什么都不爱,只不过是个红楼迷,我为了哄她喝一杯酒特意去做了这么一套杯子,谁知杯子刚做好人就拍拍屁股出国去了。”
他的每件宝贝倒都还有段香艳史。
他让服务员来把九个杯子都给满上了,光最大的那一个就用了十瓶红酒。
杜少仲坐在沙发嘿嘿的笑着,指着杯子说:“江少,愿赌服输,一定得喝。”
江飞扬在那头被这阵势给吓到了,那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跟抹了漆一样。
杜少仲难得的有文化了一把还给他给碰上了,不过是喝酒么,不过就是用啤酒杯装白酒,再醉也醉不到哪里去了。谁承想杜少仲把“水缸”给搬上来了。
我不由的笑出声来,不得不说,杜少仲这折磨人的功夫还到家。
江飞扬吱吱唔唔的陪着笑脸:“杜少,您真会开玩笑。”
“少给我扭扭捏捏的,你又不是女人。江飞扬,我把话给你说清楚,你今天要是不喝这个酒,以后不管在b市还是在t市,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就别想出现。”
以杜少仲在商界的影响力,江飞扬要真不能和杜少仲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那可真是断了人家的财路。
我想想还是不要做的这么过分。
“算了吧,ivan。”
“我又没做什么,他前几天不是还在请醒之喝酒的么?”
江飞扬总算看出来了杜少仲是因为我为难他。他很快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同时信誓旦旦的向杜少仲保证:“杜少,我错了,我他妈的就不该打沈小姐的主意。”
杜少仲双手端起最大的那盆酒送到江飞扬的面前:“我最恨后知后觉不知悔改的人。”
江飞扬知道躲不过,抖着双手去接。
杜少仲却在他的双手刚刚触砰到的时候突然的放手,那缸酒碰得一声摔到了地上,溅得江飞扬一脸的酒水。
杜少仲看江飞扬那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就好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呢?有多大胆就做多大的事,要不然那天都不晓得自个是怎么死的。”
他说着也拿起了搁在一边的外套对我说:“走吧,沈秘书。”
走出包厢,我想起江飞扬被杜少仲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杜少仲看我这样子就说:“不错啊,虽然那酒挺贵的,能把我这秘书给逗笑了也值。”
刚说着就看到前面包厢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被人扶了出来。
那人低垂着头,我一惊,那不是秦放么。
杜少仲说:“秦放刚刚过来,按道理得见见市里面的领导看这个样子肯定是被灌醉了。”
他推了推我故意道:“你上去扶扶呗,他胃不好。”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奸情啊,他胃不好你也知道。”
杜少仲说:“嘿,他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啊,我这一辈子对兄弟第一好,对女人第二好,对兄弟的女人第三好。”
跟他在一起倒是天天能听到新词汇。
我问:“为什么兄弟的女人和女人要分开啊?不都是女人么?”
“你有点常识好吧。兄弟妻不可欺。就拿你来说,你虽然是那谁的前妻,我也只能对你好,不能对你有非分之想不是。”
好吧,我以后要学聪明,不能老和他讨论这些有的没得,我好像就从来没说得过他的。
真想不通,秦放和杜少仲这两个人,一个是冰疙瘩,一个油嘴滑舌。怎么就能玩到一块儿去呢?
秦放又醉了,到t市之后他已经醉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县里给他派的助理送他回到刚租的房子的时候,他在车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里依稀回自己念大学的时候。
秦放第一次见到沈晗之的时候觉得她很聒噪也很大胆。
两个人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就敢过来搭讪。
可是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明媚,明媚到秦放忘记了自己生活里的阴霾,让他的生活渐渐的出现了灿烂的色彩。
他在她的面前显得局促不安,可是他又不想像高中的毛头小子一样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手足无措。所以沉默就成了最好的伪装。
她陪他自习,陪他做兼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子竟肯像男孩子一样骑着单车满城的跑发传单,贴海报。
这样火热的追求,不可能没有心动,何况她那么的好。
他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后来有领导来学校视察,开着几辆车,带着秘书和助理,他那是才刚刚从山里出来,从没讲过这样大的阵势。他和沈晗之站在人群里看热闹,没想到那领导的秘书过来把沈晗之叫走了,他才知道自己从前常常在新闻上看到的竟然是她的父亲。他这才知道他们原来是遥不可及的两种人。
秦放在看清楚这个现实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这半年来培养出的希望都幻灭掉了。
他知道自己家庭环境差,知道自己的贫穷。可是那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他努力,他什么都会有的。
可是偏偏是这么一种情况。
他们相差的太远,海角天涯也不过如此。
她是美好的珍珠,而他是卑微的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