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说完,就觉得有一滩粘稠的东西贴到了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从脖子一直蔓延到锁骨,像是一个小火球从我的皮肤上滚过,那种痛,直痛得我哭爹喊娘。
我伸手一摸,只摸到一手的绿豆粥。
妈妈站起来,招呼着人拿烫伤药,我看到老头子气的发抖的身子,看到他面前落下的勺子,大概也猜到了是妈妈刚刚给他盛粥的时候他一个生气,给甩到我身上来了。
可是一抬头,就迎来了一巴掌。
连哥哥都站了起来:“爸,晗晗才刚回来,你这是干什么?”
“回来。”老头子哼了一声:“我不稀罕她这样回来,在外头胡作非为了这么几年,回来还是不知悔改,沈晗之,我今天还是那句话,你要敢再提离婚的事情,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又捂不住火辣辣的脖子。好歹这几年痛的不少,这次也没有难看的哭出来。
我缩了缩脖子,做无所谓的样子。
“您想怎样都随便,我回家就只想看你们身体怎么样,不过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不错。”我提起搁在桌边的我带来的东西,笑嘻嘻的说“沈首长,我已经给您拜过寿了,就不多留了。”
我拉开凳子,大步的站了起来,走出去,没人留过,也没人敢留我。
我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我都认了。反正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做下的孽。
我沿着林荫道走到出去,还没走出大院,就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沈醒之大步流星,一边走一边喊我的名字:“沈晗之,你给我站住。”
我停下来。他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烫伤的脖子,叹了口气:“你说,你怎么比我还能惹老头子生气呢?”
我眯着眼睛笑,着重强调:“我可比不上你。”
他把一瓶烫伤药塞到我的手里:“爸可真给你气着了,我也想不通,当年你死活要嫁给秦放,为什么现在又死活要离婚?”
我抚摸着光滑的药瓶问他:“哥,你说,现在秦放是不是比我更像沈家的孩子?可是和你生活了几年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沈醒之眼皮跳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适时的把话收了回来,聪明如他,我只要再多说几句,他定能看出端倪:“没什么事,左不过是我喜新厌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两年在纽约过的多潇洒。”
沈醒之正色道:“晗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想看到你自轻自贱。喜新厌旧?小时候搬家,要把坏了的玩具丢掉,是谁哭着闹着不肯,对一个玩物都如此,何况是你一个你喜欢的人。”
我吐了吐舌头:“别和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不想听。”
哥哥塞了张名片给我:“去这里找叶宁,住下来,别乱跑,我今天事多,明天再去找你。”
我单纯因为叶宁的名字,把名片接了过来:“小叶子在这里?”
他懒得和我解释:“你先过去,今天家里事多。”
接连又有车开进大院。我只要应了一声。
小叶子?待哥哥走后,我把名片翻转过来看。
酒楼?嘿嘿,这世界还真是不同了,连小叶子都被哥哥找到了,还肯乖乖的待在b市,只不过大嫂那边……
等到了酒楼才知道事情其实真的没有这么简单的。
酒楼里一片的狼藉,已经快到中午时分,却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工商局的人拿着封条给店门给封了,门口站着一个裹着薄肩披的长发女子。可是那女子也没说什么,只是淡然的看着对方动作。
我从那张娇俏的侧脸认出了对方是谁。
我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喊:“叶宁。”
叶宁看过来,见到我也没显出特别的陌生:“晗晗。”
跟叶宁是真的很多年不见了,小时候叶家和沈家本来是极好的关系,叶宁甚至和哥哥把婚约都定了下来,只不知道为什么,叶宁二十岁的时候,叶家突然失了势,叶宁就从此不见了。后来陆续听到哥哥把叶宁给找到了,可是两个人的关系却再也得不到家里的认同,为了这个,哥哥把官都给丢下不做了。打定了心思要娶叶宁,可是等我去纽约之后,哥哥却又取了甄伯伯的小女儿。总之他们的事情,一波三折,轻易是说不清楚的。
叶宁走过来:“你哥哥早就跟我说你快回来了,我们也好多年不见了。”
她竟然没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封店的事情。
我问:“要不要给哥哥打个电话。”
她用手拢了拢滑落的披肩,一副淡然而又了然于心的表情:“告诉他干什么,她愿意为难我,就闹呗?”
她?她是谁?
叶宁却不再说下去:“是你哥哥让你来找我的吧,店里是不能进去,到对门去坐坐吧。”
她指着对门的咖啡馆。我点了点头。
进了店,我坐下来就问:“小叶子,是谁难为你?甄姐姐吗?”
叶宁端起服务员送上来的浓缩咖啡,不加奶也不加糖,直接往口里送:“刚刚还知道叫我的名字,现在只管叫我小叶子,我可一直比你大啊。”
我哈哈的笑了一声:“没办法,小叶子这三个字可不是我叫得人尽皆知的。”
叶宁敲了敲桌子:“你给我老实点。我还要审你呢。”
我说:“就开始摆姐姐的谱了,行,你要问什么?”
自我回来之后,大家问的不过是我为什么要和秦放闹?问吧问吧,就算你问再多遍我也是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