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瘦的小手,没来由的颤抖起来,每翻一页都像是掀开千斤重,掀开之后,沉到了心里。
后面皆是几张她的图片,下角落几行文字,字字诛心。
岑寂的恋情浮出水面,天源千金丑态百出,一身吻痕出席慈善会,疑是对华任的报复。
下面还有对报复的剖析,看到这里,苏阅忍不住讽刺一笑。
后面更有离谱的写着,从地下情人由暗转明,凭借腹中豪门之后,能否再次攀上高枝?
手指翻转,不停有各种方位的照片展现眼前,话题更是让她呼吸困难。
最后一页,几个偌大的红色大字,终于让苏阅双手紧紧捏起,指甲透过薄纸陷进肉里。
天源总裁——苏晔,因偷税漏税被拘,正接受警方调查。
据秦氏集团董事长——冯素透露,近日将全面对天源进行收购。
秦离进门时,看到的就是那个画面,苏阅坐在沙发上,双手捏着他带回来,忘了放好的那本杂志。
“苏阅。”
他慌步走过去,将她手里的杂志抢过来丢至一旁。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不曾真正的了解女人,他看不懂苏阅的表情,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时,他知道她变的坚强了,或者要变的更坚强了。
这一刻,他后悔了,如果,他倾尽全力,再加上齐昀的帮助,他可以让那些杂志社取消刊登的,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
他知道她很在乎杂志上会怎样报导,他却鬼使神差的将杂志带了回来,他想,她对华任恨的越有多深,他就有多大的可能留在她身边。
可是,事实却绝非他想,她的痛苦落在他的眼里,他也会慢慢的感同身受。
他转过头不去看她,将手里捧着的面轻轻放下,心里叹一口气,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要救苏晔,必须要她亲自和华任谈。
勾唇苦笑一下,做好人真是憋屈。
他原本想过,他去打个招呼,却怕被华任反咬,这样,不但救不出苏晔,反而会赔了任远。
如果,华任去解说,那么事情就可以完全轻松的解决,因为苏阅,他断不会去揭发这件事情,以华任的实力和国际地位,就算有人不满,恐怕,也能完美的解决。
这就是他和华任的差距,在小小的聊城,也许有人将他和华任并排,在国际上,他却一落千丈。
“我进去换件衣服。”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
“吃了面再换吧!一会凉了。”
“一会就好。”她打断她的话,清冷的声音让他无话可说。
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懊恼,看来,他是小瞧了苏阅的聪慧,她还是知道了……
“秦离,我很希望和你成为朋友……我讨厌欺骗。”
她走至门口停住,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瞬间就传到了他的耳里。
秦离勾起一抹笑容。
走至卧室,苏阅昂高了脑袋,流出的泪水依旧逼不回去,下唇紧咬,不让呜咽出声。
打开衣柜,却看到了那一件一件烫的笔直的西装,回忆如奔腾的河流汹涌而至,在她内心里惨烈厮杀。
那天他狡黠的说:“去帮我把柜子里的睡衣拿来。”
真爱到底有多难?
砰的一声将柜门关起,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他和她隔绝,将他的笑脸甩在不知名的地方。
取出一件暖色的外套,将苍白的小脸上涂上一点淡妆,只是几天的时间,面容已经憔悴,眼眶也因为小脸的变瘦,下陷了不少。
那一双水白分明的大眼,此时就像是初冬的核桃。
红唇也干干的没有了润泽,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两条柳眉了。
如今,她只能坚强了,坚强的去解决苏晔的问题,不能像蜗牛一样躲在房间里踌躇不定。
今天,她才觉得,自己真正的长大了,懂得了责任两字。
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梳妆台上的报告,心里还会出现一丝慌乱,当她看到阳性两字时,脑袋空白了许久,到现在仍是不敢相信,她的肚子里已经酝酿了一个小生命。
客厅里,秦离只是那么站着,电视的柜台上还放着一瓶拉菲,旁边一只价值不菲的高脚杯。
那两样东西就像是显摆一样落在他的视野内,昭然若视着用它的男人曾经像男主人一样,在这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房门打开了,苏阅走了出来,他突然发现,苏阅还是以前的苏阅,却又不是以前的苏阅,不知道这一变化是好是坏。
她一言不发的走至茶几旁,打开放在上面的饭盒吃了起来,速度很快,一句话也没说。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只高脚杯,后脊一挺,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紧皱了一下,这瓶酒和一旁的高脚杯从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简单的说,慈善会之前,她打扫过柜台,那时……那里空荡荡的。
秦离看着她淡妆淡漠的脸色,叹口气:“你……要出去吗?”
吃饭的速度依旧没有停下,直至面条只剩下汤水,她才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秦离一眼。
“我要去拘留所。”
“你不能出去,外面还在下雪,何况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
苏阅清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任远是不是有职工宿舍?”
秦离一愣,眉头笑意展开。
“恩。”
“等过几天我妈妈出来了,让她先住在那里,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