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落隐逃离了那迦川原,隐居在珞珈山,并且受到了西夜皇室的庇护。而我,则取代他,成为了珈蓝族的王储。”像是终结了一个冗长的故事,寂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将目光从一望无垠的天空移开,看向了天若。
“没有人去找落隐么?”天若问道。
“父亲派人去了很多次,可是因为不敢伤害他,都无功而返。”寂遥笑了笑,道,“最近的一次好像是一年之前吧。”他回想着,微微蹙起了眉头,“派出了那迦军团的死士,也不过和落隐战了平手。他的修为实在出乎了我的意料。”
一年前——天若敏锐的抓住,心中闪过什么关键的片段,所有的解释似乎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原来,落隐骗了她。他说望帝派人想要把自己带走,不顾人伦的占有自己,从而达到称霸天和的目的;所以自己才毅然和亲,逃离了所谓的魔爪。而实际上,那些人是要带走他的,和自己是没有半分的关系。
不过是一句谎言,颠覆了自己的所有世界。本来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一个金枝玉叶,然后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来实践所有的穿越必备桥段,如今却被卷入了一场强大的风波中,无力脱身。
天若苦笑着,摇头,“我还是按照他的安排走了下去。”呢喃着,天若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察觉到了天若的不对,寂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没有事情吧?”
天若摇头,低声道,“没有。”她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女婴就是我的?”
寂遥轻笑,道,“在你嫁给流羽之后,巫真才算卜了出来。”
天若想了想,惊讶的道,“落隐的灵力居然这样的强大么?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并且将我接到了珞珈山上的神庙里养大。”
寂遥听闻也很是吃惊,问询的看着天若,“是真的?”
天若肯定的点头,她的眉间升起了不散的疑惑,思绪连绵却猜不透落隐的心思。如果他不在意权势纷争,为什么要改变自己的命轨呢?按照寂遥的说法,自己不是应该作为祭品来到珈蓝族么?怎么现在却成为了靖远王妃呢?
“想不透,就不要想了。”寂遥看着天若眉间掬起的川字,抬手很自然的拂过,笑着说道。
寂遥手指的温度不是那么的炽热,刚刚好的温凉,舒适的滑过天若的眉心,天若不自觉的有些留恋。她展颜,轻轻一笑,随即低下了头。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轻轻的摆弄着裙摆,天若低声问道。
“或许只是我想说吧。”寂遥渺茫的一笑,目光越过了天若的容颜,投视到远处一片昏暗的虚无,声音也变得如风一般,抓不住的感觉里满是空寂,“你让我觉得很安心,于是就说了。”
天若看着如此落寞的寂遥,轻轻的伸手握住了寂遥微微凉的手掌,传递给他真实的温度。
“寂遥很寂寞呢。”天若浅笑着,抹不去的悲伤淡淡的,“这样子的你让人心疼。”
寂遥看着天若,轻笑,“习惯了。”
天若的眼睛微微的闪烁,勾起的笑意渐渐冰凉凝结,“曾经有一个人也说他习惯了寂寞。”她的声音很慢很缓,带着回忆的味道,“他说,习惯本身就是一个很伤感的词语。”
面前的少女渐渐的不真实起来,像是隔着一层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寂遥下意识的拉紧了天若的手。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天若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今天你也这么说,我还是没有回答。”
“你可以回答的。”寂遥认真的看着天若,声音放得很轻柔,“你说你陪着我,我就不会再寂寞了。”
天若抱歉的看着寂遥,摇了摇头,“我不能,”她松开了寂遥的手,转过了眼睛,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一个人,会一直陪着他,站在他身边看他登上最高峰,不离不弃。”
“所以,我没有办法答应你。”天若放低了声音,温柔的吐出了那些话语。像是一把残忍的刀子,将寂遥的期冀粉碎。
“我以为你……”寂遥没有说了下去,唇边泛起的苦涩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夜深了。”天若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低头失落的寂遥,起步离开,“我去休息了。”
寂遥一直没有抬头,静静的坐在那里。
月亮的清光洒下,布满他黑色的衣衫,定格成一幅千古孤绝的剪影,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