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清气得呼吸急促,冷地拂袖后跨进花厅,一个沉身坐在立于桌旁的深紫色绣银团纹锦杌上,朝跟着进来的白芯柔瞪去,“皇上已经下旨,要靖王重来府里向芯蕊提亲,并八抬大轿迎娶芯蕊进门,有皇上在的一天,芯蕊永远是靖王的正妃,靖王想纳小的进门,必须经过她的同意。如若靖王不从,大可去领地做番王。”
这话如针般刺进白芯柔心里,她那柔美的脸突然刷地沉了下来,一颗心更是沉入谷底,觉得呼吸沉重,身子突然软下来似的。
“爹,皇上真这么说?那……靖王是如何回答的?”白芯柔的声音已经没多少底气,小手紧紧绞着帕子,期待的看向白流清。
白流清宠溺且欣慰的看了眼边上怔大眼睛不说话的白芯蕊,又睨向白芯柔道:“靖王会选什么,你猜不出来?多数男人眼里,美人怎及江山。”
“什么?”白芯柔的猜测终于成为事实,她双腿发软,慢慢靠坐在一面蓝色的锦杌上,紧紧咬着下唇,沉声道:“他不是说只娶我一个么,怎么会答应皇上的条件?”
她不相信,靖王肯定是被逼的,想到这,她迅速抬眸,朝边上无所事事的白芯蕊看去,那乌黑的眸里嵌着冰冷的寒光,好似万把利刃直射向白芯蕊。
白芯蕊则毫不示弱的回了白芯柔一记冰冷的眼神,待白芯柔瞪大眼睛察觉出些端倪时,白老爹看了过来,白芯蕊立即同情的看向白芯柔,乖乖立在边上,啥话也不说。
这腹黑的!
白老爹当即冷冷瞪了白芯柔一眼,这个时候还欺负芯蕊。
这时,姜侧妃请的柳妈妈和成太医也相继赶来,成太医提着只银丝为边,杨木为底的药箱,一进来就朝白流清行了人礼。
白流清朝成太医同样拱了拱手,“请太医为小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怀孕。”
“我这就为三小姐诊脉。”成太医年约四十岁上下,样子成熟果敢,待婢女们将诊脉的红线系在白芯柔手腕上后,他开始轻拈红线,眯着眼睛细细诊了起来。
白芯柔脸色有些紧张,外面这么传她,她真怕成太医会诊出身孕来。
姜侧妃、宁庶妃、白老爹几个人都是翘首以望,期待的看着成太医,成太医在细细拈了红绳后,脸上也由阴转晴,当即放下红绳朝白流清拱手道:“翼王,三小姐并未怀孕,外面传的可能是谣言。”
“当真?”白流清这才松了口气,姜侧妃一脸惊喜,宁庶妃也是满眼的放松,白芯柔则像冤屈洗清似一脸欣喜,所有人都高兴,白芯蕊的笑容也不落后。
“既然没怀孕,那肯定有人害芯柔,老爷,你一定要为芯柔作主,把那个心眼坏的人抓出来。”姜侧妃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思索自己曾经得罪过的人物,硬是没往一脸乖巧的白芯蕊身上想。
柳嬷嬷则带着白芯柔进内房验身,不一会儿,一脸羞红的白芯柔被柳嬷嬷领了出来,柳嬷嬷忙兴奋的跑到姜侧妃身边,在她耳旁悄悄说了几句,姜侧妃一张老脸顿时笑得像朵花儿。
等柳嬷嬷和成太医走后,姜侧妃忙走向白流清,气恨的道:“老爷,柳嬷嬷说,芯柔还是清白的。都验过身了,老爷一定要替女儿找回名声。”
宁庶妃也一脸焦急的道:“就是,要是三小姐出事,其他几位小姐都会被连累,这几位小姐还未出阁呢!”
这时,白芯柔脑子里似乎想到些什么,她迅速朝白芯蕊睨了过去,刚才白芯蕊眼里的那记锋芒她可看得清清楚楚,再想起她叫叶晚晴办的事,还有刚才月芽跑回来传流言的消息,顺带说了大街上朱云、蓝云被白芯蕊羞辱之事。
她登时觉得,是她太小看这个呆子,刚才她那个带有冷漠性质的眼神她早该怀疑,这事说不定与她有关,因为白芯蕊的名声没了,她就想毁掉自己的报仇。
想到这里,白芯柔一把走到白芯蕊面前,气愤的指着她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在外面散播我怀孕的谣言,对不对?”
白芯蕊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波澜不惊的与白芯柔对视,沉声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得罪的人这么多,与我何干?”
白老爹在看到女儿如此镇定的模样时,双眸攸地闪出一抹疑惑,很快,这疑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欣赏。
女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沉稳了?
“你!”白芯柔狠地跺了跺脚,指着白芯蕊大吼起来,“还说不是你?你气恨朱云、蓝云说你是弃妇,然后就让她们散播我的谣言,对不对?”
白芯蕊这才恍然大悟的转了转狡黠的眼珠,捂着嘴惊道:“你怎么知道朱云、蓝云,难道,是你派她们在街上毁我名声?”
“你说什么,我没有!”白芯柔惊觉自己失了口,忙收回手,不过现在她更加确信,那散播自己怀孕谣言的就是面前一脸淡漠的白芯蕊。
“如果不是你,难道……”白芯蕊故意思索一下,便抬眸朝身侧的白老爹沉稳不迫的道:“父亲,今日我上街,被户部尚书之女叶晚晴的丫头朱云、蓝云羞辱了一顿,当时有许多百姓在场,她俩说我是没人要的弃妇,四处散播我的谣言,我气不过就揍了她们一顿。后来一回府,就听到三姐怀孕的消息,依我所见,这事有蹊跷。叶晚晴的丫头习惯抹黑别人,而且我听闻叶晚晴很喜欢靖王,说不定三姐也是她们抹黑的,这样叶晚晴便一石二鸟,把我和三姐名声败坏后,这样她就顺理成章的夺得靖王欢心。以她可趁我和她丫头起争执的时机,将陷害你的罪名加在我头上来,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