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鱼贯而入,那气势叫人望而却步,吓得那些人浑身僵硬,仿佛雕像一般。
很快,围着云香的三个人被架了起来,一起被丢在墙角,五名黑衣男子冷冷的盯着蜷缩在地上的他们,将他们圈在方寸之地,无处遁逃。其余的人则齐刷刷的站成一排,挺直背脊,双手一致交叠在身前,好像等待命令的侍者。
云香总算得到了自由,身上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淤青,疼得她柳眉蹙紧,嘴里的血腥味呛得难受,她翻身趴在沙发边缘呕吐起来,她只觉得这里好肮脏,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一抬头,却看见韩辰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眼里的情绪仿佛被冻结,似怒非怒的样子。
“知道害怕了?”他冷冷的质问,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于他无关痛痒。
她眼里闪着泪光,却倔强的与他对视,就算她不对,他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没想到经历这件事情,她居然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他隐藏的怒气已经快要突破了他那薄薄的抑制力,语气里蕴含着无法忽视的危险讯息:“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认错吗?”见她脸上的倔强未退,他俯身欺近,剑眉微拧:“怎么?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让你得到教训吗?”
她忽而凄然的笑了笑:“呵呵……我是不是还要好好的感谢你,能够让我有机会切身体会到自己的错误?”他真的好残忍,他知不知道当她独自面对那样的绝境时,她会有多么的害怕?
也许是她眼里残留的绝望与痛苦,令一向冷血无情的他也不禁为之动容,第一次,他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而感到了一丝愧疚,但他却用残酷的笑容掩饰了内心的慌乱:“既然敢犯错,就不要怕承担后果,除非你有能力可以让自己避免那样的惩罚。”
“你就是说,因为你强,所以不论你犯什么样的错都可以逃避责任,而弱者,就注定只能认命?”她眼泪不住的流着,说不上来自己对他到底是爱还是恨,为什么喜欢他的时候,他总是在做令人讨厌的事情,可是恨他的时候,又总是忍不住想起他的好。欺负她的人是他,可是救她的人也是他,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这么矛盾?
他抬手抹掉她脸颊上蔓延在泪珠,心蓦然有些隐隐抽痛,以前他总是觉得女人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可是面对她的哭泣,他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不紧不慢的说:“好了,先跟我回去。”说着,他便要将她抱起。
她赌气的躲开他的触碰,他的手停滞在半空,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他已经这样低声下气回来救她了,可她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不悦的威胁:“你以为我真的不敢丢下你吗?我只不过是不想明天的报纸头条说我韩辰的女人被人轮奸而已!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千万别再惹我生气了,知道吗?”
她知道他向来是没什么耐性的,已经得到过一次教训,这一次,她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无力的闭上眼睛,她只想赶紧回去洗澡,她要洗掉这些肮脏的味道。
看她这个样子,他不禁又有些心软,但面上犹然冷若冰川,毫不费力的将她抱起,看也没有看那些人一眼,平淡无奇的吩咐了一句:“全部给我处理干净了。”
浴室的水声没节奏的响着,云香脑海里依然闪现着那些可怕的画面,她有力的搓着柔嫩的肌肤,留下一片片潮红,看着胳膊还有大腿上的淤青,她恨不得用刀割去那耻辱的印记,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被他们看光了,可恶的韩辰,每次把她推向伤心绝望的边缘,然后又塞给她一丝希望,他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不早不晚,就在她频临崩溃边缘的时候,他就会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韩辰闷闷的坐在柔软的大床一角,陷入沉思,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她含着绝望与痛心的泪眼,不禁一阵心烦气躁,他从来不会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反思,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自己有种犯错的负罪感,虽然只是那么轻微的,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后悔。
看了看床头柜上粉色的闹钟,她进去已经两个小时了,想着她方才呆滞的表情,心里开始慌乱了起来,起身走向浴室,在厚厚的花玻璃上轻敲几下:“你好了没有?”
半晌,没有回应,也许是隔音效果太好了,里面没有传出丁点声响。
他直觉很不对劲,急忙翻出钥匙打开了浴室的大门,但见她目光呆滞的直视前方,思绪仿佛定格在某个画面上,手里的动作不停地重复着,臂膀以及锁骨处的皮肤已经被擦破皮,沁出点点血珠来,混合着渐渐变凉的水慢慢流过她的身体,然后扩散,直到那一抹红色逐渐消失在水里。
他感觉心口闷闷地,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上前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你做什么?”
她浑身一怔,淡淡的笑了笑:“我在洗澡啊,你没看见么?”
他抿了抿薄唇,扯过一旁的浴巾,将她从浴池里捞了上来,然后用浴巾裹住抱回房间,下意识的顺了顺她脸颊上湿漉漉的一簇发丝:“真的吓到了?”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他没来由得心慌意乱。
她垂眸,唇边勾起一弯凄然的弧度:“我这样你应该很满意吧?”
他努了努唇,竟不能控制的心虚起来,语气有些闪躲的意味:“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识好歹。”
“对,我就是不识好歹,我活该,可以了吗?”她转眼看向他,眼睛红红的,想哭,却满意眼泪,从他的眼里,她看不到一丝怜惜与懊悔,或许,即使她真的出事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她只不过是他用来阻隔林菲儿的武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