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姬月锦忽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飘浮起来,手攥住他的衣襟,湿漉漉的眼珠,似一只饱受惊吓的小鹿般,“她已经清醒了,那是不是没什么事了。”
锦越眉拧得更紧,这算什么,他苦心调教出来的两个如宝玉般的徒弟,怎么都似吃了姬月容的迷药般。难不成我凤谷的男子,都全了姬月容这小丫头片子的囊中之物!
一个为了她,掉入深湖,要去了半条命,现在还没苏醒过来。眼前这个不顾自己的身子,照顾了她三天三夜。现在更是一副丢了七魄六魂的眼神,他的眼神更是凝重,“月锦,你……”
“她真的没事吗?”姬月锦恋恋不舍的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好一会儿,感觉到锦越缓缓轻点的头,呼出一口气,嘴角泛出浅浅苦笑,“此时里面应该在商量着她同越逍的亲事吧。”清幽的问道,又似在告诫着自己般,无力的倒在锦越的肩头。
“月锦!”
“师傅,带着我离开这里吧!竟然正主没事,东房有喜,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陡留在这里做什么。”
“好,为师这就带你离开。”问世间,情是何事?锦越单单看着心爱的两个弟子,心上越发的沉重,重重的叹息一声,抱着软若无力的转身离开。
姬月锦在他转身之际,蓦地张开眼,温眸越过锦越的肩膀,凝望着渐渐模糊的内殿,仿佛看到初见的种种情景,五年间,自己日思夜念的姬月容,原来早与他的师兄,互递情意。自己不过是流花有意,一厢情愿罢了。
锦越感觉到肩头渐渐有了湿意,身体一怔,还是没有停下来,反倒是加快了脚步,希望带着怀中伤心欲绝的弟子离开这片的伤心之地。
殿内,地龙烧得旺盛。
姬月容半倚在床靠之上,见姬卓宜进来,掀开锦被便要下床行礼。
“参见……”
“你大病初愈,好好躺着。”姬卓宜快步走到床榻前,制止住了姬月容半起的身体。
“是陛下。”姬月容本就无心做跪拜之举,此番更是连口头上的行礼都省下,自是不在推迟。轻咳一声,微微侧首正好看到门慢慢合扰,怔了一下。缓缓转向姬卓宜,问道:“陛下,刚刚那位锦先生说,他的徒弟落水之后,虽被我救上岸,却因为溺在湖中的时间太长,现在还生死未卜。那他现在情况如何?”
“宫中太医说那个孩子只是呛水入肺,受了惊吓,故而到现在还未苏醒。”姬卓宜身体微向前倾,拍拍她苍白的脸颊,怜惜之情,由温和的目光中,跃跃而出,“你这么奋不顾身的救他,可是为何?”
“我……”姬月容张嘴欲言,搔搔头,偷瞄了姬卓宜一眼,方道:“我见他立在湖心剑舞,只觉此景绝美宜人,见他如仙子般,欲飞而去,心中倒是起了挽留之意,哪想到他最后坠入湖中,我……”
“你便再无所顾虑,决心把他擒留在身边吗?”姬卓宜见她一副小家女儿之态,不由的戏谑道。
“嗯,我是看他上没错,可刚刚那个锦先生……”
“他可是来刁难于你,你不用介怀,因为朕已决意把那孩子赐与你为夫!”
“赐我为夫?这是”
“你那夜虽是救人,却抱得那般紧,那凤主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们两个人分开!”姬卓宜轻敲下她的脑门,笑得不堪得意,“真不顾是我的孩子,这看人的眼光倒是一等一的准,昨日见你们两个的情况都稳定下来,朕已经帮你提了亲。”
“真的吗?他是我的,我的正夫?”
“是,今后,那个叫越逍的孩子,便是我沧穹国怀容公主的正夫!”
姬月容本想着还要再多费些口舌,哪料到姬卓宜这么痛快的为她定下了亲事,真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翌日,春回大地,阳光明媚。
一大清早姬月容便缠着锦越,让他允许她去越逍休息的偏殿探望。
锦越直接用她身体的伤寒未愈为借口,拒绝她的要求。
姬月容气得一个不小心,把他和锦遥的事暴了出来,弄得锦越素来苍白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暗自对越逍那个笨徒弟恨得牙痒痒。真是男生外向,本来恪守分寸的性子,在姬月容面前,完全消失无踪。
最后,姬月容冷冷说阻人姻缘是要遭天遣的,若是有人做初一,她必做十五,她的爹爹可是一直不知道她同意他们在一起,气得锦越脸色苍白,哪还有心刁难,不得不让步!
姬月容一招得手后,睨了锦越那双要喷出幽蓝之火的眼眸,缓缓道:“对于你嫁儿子的心情,我已经体谅了五年,我不认为我还会继续体谅下去。”她说着,不理会哽得全身发颤的锦越,迈着轻快的脚步,朝着越逍居住的偏殿走去。
越逍,我来看你了!
姬月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慢慢推开了没有落锁的房门,偏殿里似飘出一阵浓郁的药香味直扑入鼻腔。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踏过了门榻,步入殿内。
明明是个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这偏殿内似乎笼罩的一层淡淡的薄雾,鼻端的那抹药香味更浓,姬月容拧着眉,快步走到了内室,终于看到了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儿……越逍。他一身白色中衣,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陶瓷木枕之上,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的素脸,神态安详闭合的双眼,长蝉般的长睫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若不是他的胸膛还有半点起伏,前几夜如如仙子般灵动出尘的他已经驾鹤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