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宴上,他不过七岁小小身体,穿着明黄色的太子服,头戴龙腾金冠,绿曼固定金冠绑在他的下颚,脚踏流云锦绣靴。整个人摄尽了宴会的所有繁华,犹如在世金童,让所有人惊叹
可是他的神情淡得无声,目光依旧浅浅无瑕,可惜少了波动,犹如一潭天山湖水,似他的人也凝聚真实了。静得似镜。他淡看宴会上权贵笑语,是她看错了还是如何?若是看错倒也好,若是真的如此,那此女绝对不可长留。
碧水粼粼,香已经燃到了一半,众女子还在认真思绪,更有写了一张又一张,寻思最满意的。哪怕贵女们掩饰的很好,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她们的气氛中的焦急烦躁。
再看穆清黎这方,暖去缓缓的磨墨,似要将这墨水磨到最好,寒春安静站立,穆清黎甚至已经开始半眯着眼睛养神,看着远方连环高山腾云风景,嘴角泛起浅浅惬意的笑。
君绯雨本心中也在着急,但是站在穆清黎的身边,不时看看她的神情与暖秋二人,不知不觉就受到了这份宁静气息感染,慢慢也就平静下来。反正她又不着急着嫁人,也不争第一才女的名头,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呢?想通了这一点,她面上也自然就有了笑容。
众女子们却不知道在百花宴不远处一所高耸阁楼楼台上,雕花镂空护栏,正对百花宴景色。皇上君无恭身着明黄黄袍,在他身边站立几位王爷,其中太子君荣珏、晋王君荣笙,秦王君荣臻皆在其中。
百花宴中的景色自然都落入众人的眼中,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当真是百花争艳,各领风骚。
“我说父皇要我等留下来作何,原来是为了这百花而来。”君荣臻不缓不慢说道,目光在百花宴上女子四处转动,尤其是体型面容妖娆的女子,然而余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碧河池边的那道悠闲倩影。她拿到了什么简单的题目,竟然从一开始就这样平静,甚至是悠闲?
君无恭微笑道:“百花宴上百花争艳,只是这些名花就不知道归入谁之手,你等用心看看,也为将来正妃寻思一番。”这百花宴上的女子都是东宋国权贵嫡女,成为王爷正妃绰绰有余,带他们而来也是为此。
君荣笙浅眸轻眯,笑容清俊尔雅,笑道:“此次前来没有正妃的王爷可要好好看了。”
君荣珏与他们站在一起,一袭浅白的衣,头束盘龙簪,盘龙簪似籠盘绕,玉质凝透,印的他的容更似世上最美好玉石精雕细刻。他神色静默,目光静静望着河边一身惬意的女子,见她神色间的笑意,嘴角也不禁的浅扬起来。
他虽是与周围华贵交融,却偏偏犹如独成一世界,两者之间有种不可逾越的鸿沟。然而他这微微一笑,淡淡的目光就好似无声的讽刺了这些凡人。,唯独那鸿沟不减分毫。
碉楼玉宇,画梁雕花,繁华如锦缎绣绸。他白衣简易而不简朴,衣摆不染纤尘,周围繁华反成为了他的陪衬,也因他而徒添了一分仙气般,似月宫碉阁。
君无恭等人望向他也不禁心中深叹,这种风华绝代,已无分男女。却不知那穆清黎如何将他抓住,让他这样温柔为她独存。
君荣臻靠在柱子旁,虎目在他与池边的穆清黎两人身上流转。却见两人虽然相隔两地,但是意外好似靠的意外的近。她睡眼惺惺,他温柔相望。这种感觉顿时让他心中冲上一团难受的燥火。“太子,不知你可有看上的女子,讨回来做个侧妃不错?”
君荣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纹丝不动,静默相望。
君荣臻刚生怒,然而看到他这个样子,眼前不由闪过一瞬的恍然。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当初那个小小的身形,他小时只叫过自己一次皇兄,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满心的欢喜。因为眼前的小人淡淡的笑容毫无瑕疵,雕玉琢的脸蛋已经显露出绝世无双,泛着浅浅的粉,好似有那么一点的腼腆。
那时正是夏季,莲花盛开之际。他正走在河边,而他就是穿着一身的白衣,白得好似玉雕的,天上漂浮的云,无声无息,不可琢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放在手心里好好的呵护,不让他受了一分的伤害。
皇兄……
从他的小口里叫出这声称呼,看着他浅浅的笑,柔然的黑发披散在肩头,黑白分明,白得更白,黑得更黑。
他背后是满池的碧荷白莲,随着他那浅浅的微笑,漆黑如同子夜的眸子,那白莲也好似是在那一刻盛开,晶莹剔透,成了他的陪衬。
他那时候惊呆了,脑海只闪过一种说不尽的惊叹还有恍惚更多就是越来越涌上去的欢喜。他甚至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那满池的白莲仙童。这是他的弟弟?原来他还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弟弟。那浅浅含着笑意尊敬的目光,是他懂事起后看到最干净的目光,是整个皇宫不可能有的眸色。
然而那一天,他却伸手将他推进了莲花池里,他想起这个皇弟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儿,是他的母妃害死了自己的母妃,自己却因为他叫一声皇兄而高兴?
“我不是你的皇兄。”那天,自己就这样冷眼看着他身体往水里面挣扎,冷硬的丢下这句话。看到他子夜样的眼里面一闪而过的黯然,那淡淡的黯然却好似流下泪一样。他惊慌失措,然后惶恐的逃跑了。
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他,听说他失足落水,染了一身的病。
再之后,听说他被封太子。也就是在册封太子的时候,他才再次见到他,然而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