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昊阳看清了君荣珏容貌,眼中不由闪过惊叹:难怪琴儿会那般喜欢他,这等容姿当真天下无双。扬唇一笑,张口就言:“东宋太子,可……”话语截然而止,只因君荣珏只是淡扫他一眼,如同看这周围毫无生气的雕梁画柱一般,然后与他错身而过,不停留丝毫。
“东宋太子……”北昊阳眼中一闪而过尖锐的恼怒,伸手再次欲挡。
然而这一刻,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拉了回来,只可见着君荣珏不缓不慢踏步离开的身影。
北昊阳皱眉冷眼看向拉着他手之人:“秦王,你这何意?”
拉住他手的人正是秦王,君荣臻。
“呵。”君荣臻冷淡的笑了一声,大掌一开就松开了他的手,睨视他嘴角笑容不屑又似戏谑:“你要是不想要这只手就去拦他。”
北昊阳手指一动,平静的垂下来,口气不佳道:“秦王,这又是何意?”这秦王的样子根本就不给他半分的面子。
君荣臻哼笑道:“我劝你最好不要随便打他的注意,他根本就不在意伤了你会不会影响东宋。要不是看你是北太子,我也不会告诫你。”说完,就不理会面色微怒的北昊阳,走了出去。
君荣珏的性子君荣臻看不透,但是从他的一切表现看来,他根本就是不在意东宋,更不在意东宋皇位。若非如此,君无恭那只老狐狸怎么会将穆清黎赐婚给他?
北昊阳?北太子?对于一个不在意东宋如何,不在意东宋皇位,而且性子如此的君荣珏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的不同。除了穆清黎,任何人对他来说就是和这天下草木一样,甚至比草木还不如。
君荣臻嗤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会想这么多了?
看着君荣臻高大的背影,北昊阳面色阴寒,一双杏眼也眯如刀锋。这东宋中人个个都未免太过狂妄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再一想君荣珏那淡泊的眼。
你要是不想要这只手就去拦他……
脑中响起君荣臻的话,北昊阳莫名又心中丝丝的怀疑。君荣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段与他一起来东宋的路程中他已经看出些许。君荣臻霸道又谨慎,就如同一头沉睡的狂狮,不动则已,一动则是惊天动地。
这样的人,何必撒谎。或者他根本就不屑撒谎,更何况是警告。
“不在乎会不会影响东宋?那还是太子吗?”北昊阳一声冷笑,默默收了手,转身离去。
连日来,北瑶琴居住皇后凤祥宫中,长日与皇后燕含烟相伴,却不外出,直到圆月之日终是来临。
阳城异客居一处院落。
玄衣护卫风一脚步无声走来,还未步入院中便已听到一阵悦耳箫声,这曲子他以往从未听过,想是公子自己作的。一入院落阁楼,便见阳光下满地菊花,徒然于世的浊浊公子。
东方墨手持玉箫,眼眸轻垂,那箫声正是从他的口中而出,这箫声淡雅,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忧郁无奈,散不去。
风一轻步走至他的面前,垂头道:“公子。”
东方墨眼眸一抬,箫声截然而止,离了薄唇,看着他缓声淡道:“依旧没有回应。”
风一默默点头。
东方墨沉默。
风一抬起头,低声道:“公子,何必对这穆清黎如此在意?”
东方墨却没有回答,起步向外走去:“她既不来见我,便由我见她罢。”
夜色迷离,东宋皇宫中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常。藤木挂红灯,连环不断犹如红色长龙,微风吹动就更似常长龙腾云而飞,活灵活现。
此次眼圆月佳节,一为庆祝秦王大胜归来,二为北国来使,三来太子成亲便是此日,喜庆更足。
东宋权贵一个个前来,聚集长乐宫中,宫女粉色如彩蝶飘舞,丝竹乐声缓缓清透在周围,人来人往一片的奢华之色。
凤祥宫中,此时北瑶琴正坐在梳妆台边,任由宫女为她装扮,在她身边坐着的正是东宋皇后燕含烟。
燕含烟身穿雍容凤袍,头戴金玉凤冠,一排珠帘流苏垂在乌黑的发病上,珠华玉润更衬得一头黑发犹如锦绸。她面上画着精致的白粉胭脂,朱唇凤目,分外的雍容高贵,一身一国之母的气派散发的淋淋尽致。
燕含烟走至在梳妆台边上看着北瑶琴,轻轻勾唇笑道:“琴儿真是天生丽质,不愧是北国第一美人儿,任谁见了都喜欢。”想起北国皇上,燕含烟微微垂眸。她爱恋之人却爱恋罗无瑕,对她不屑一顾。如今他的女儿却与罗无瑕的女儿相争一人,如此之间,她自然要相助。
北瑶琴闻言,对着面前的镜子幽幽一笑,说道:“皇后才是真的美丽,哪里是瑶琴这样的小女子可以相比的。”
燕含烟微微摇头,随着这些天的相处,看着北瑶琴,她莫名就想起当初的自己。同样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同样是名动一国的才女,可是偏偏被罗无瑕那样无知的女子硬是压过一头,哪怕罗无瑕已死,她如今是一国之母,但是这本不是她想要的,君无恭终究不是她深爱之人,只是已然习惯。
目光在北瑶琴的面颊上打量,按着她右脸颊上的斑斓彩凤刺青,眼底闪过一丝赞叹与喜欢,叹息道:“琴儿是如何想到在脸上竟然刺上如此刺青,当真是美丽动人,与琴儿无比相配。”
北瑶琴听到这话神色却是微微一僵,眼中闪过阴狠。就是这个刺青,美虽美,但是却是不可磨灭的耻辱。当日她与穆清黎谈话过久,等穆清黎离去的时候她脸颊上的毒素已经入体,哪怕回国之后得到医师的治疗,却已经留下了三道青黑色的痕迹,就如同三道黑线在那白嫩嫩的面积上出现,这样的唐突,这样的丑陋。